“此事,到此为止。”司马颖甩开了孟玖搀扶的手,大步离去。
孟玖心中大恼,孟亮这畜生,一点眼力价都没有,活该落此下场!
若干时日之后,陆蔚方才于机缘巧合之下,听闻了当初成都王是因为公师夫人,才没有偏袒孟玖的背后使坏。
彼时,他只是苦涩一笑。
原来,在整件事上,没有人在意孟亮的“苛疾疯邪”,也没有人在意后院地窖里发生的种种惨事,甚至,那些从辛园里解救出来的孩童,因为没有家人前来认领,被县府悉数定义为家奴,最终又全部送还给了孟家。
世道如此,何来天理?
唯一庆幸,经杜家前期的舆论,又及陆机的传案训诫,孟家劣迹还是在河北军政界得以传开,或多或少迫使了孟玖、孟超二人加以收敛。
除此之外,陆蔚所领的杜湾部曲营,也在不久之后的一段时日里,经兵士们口口相传出,渐渐诞生了“陆营”一说。
无论是高坦还是郭前、许三夫、赵满,乃至乔邵、计彦这些吴郡出身的门人,经此一事,皆感受到陆蔚对部曲兵士的关照有加。
对于许多长期挣扎在贫饥线的底层兵士而言,这是他们有生以来,遇到第一个真正将他们当“人”来看待的主官。
故此,能入“陆营”,实乃三生有幸!
趁着全营高度凝聚之际,陆蔚召来高坦,授意其将围攻辛园当晚,随他一同入后院的一百多名兵士,整编到一个队下,充当自己的近卫队。
这一百多数的兵士,本是高坦在杜湾营整训期间,逐渐培养出来的一批亲信。既是高坦的亲信,自然也会为陆蔚效死志。
尤其,大家还曾一同目的了那晚陆蔚为护本营家眷,剑劈了那人面禽兽的孟亮。冥冥之中,自有与大郎君建立了一种“共同进退”的情结。
如今新得了命令,将整编成为大郎君的近卫队,一个二个,无不心生无上光荣。
那日,高坦曾询问提拔何人担任近卫队队主。
陆蔚略作沉思之后,如是说道:“姑且空置,我另有一位合适人选,不过,尚需要一些时日来作相邀。”
许三夫从辛园认领的那个女童,与阿蛮一起,被陆蔚安排到后将军府,交给一位老仆带引。这女童或是与阿蛮一样,都是新近才被收入辛园,故而,并未受到太多的折磨。
不过,诸如陆蔚、杜宣、杜冒这般的成年人,在那地窖里仅仅停留了片刻便定力全失,不得不退回地面,更遑论一个半大的孩子,被囚禁在彼处说不定有了几日?
阿蛮和这女童被救出后的很长一段时日里,二人都不肯言语,此等精神创伤,或可伴随其终身。无他,只能悉心照看。
陆蔚给女童取了一个跟阿蛮相似的名字,阿满,权当两位姊妹。
孩子的将来会如何,他不敢保证,自己也只能尽量给予关照。
入五月,时雨时晴,大抵的燥热仍为常态。
大雨也解不了暑气,反添了二三湿闷,更是恼心恼身。
荆州传来消息,张昌贼聚众三万,纵兵驰掠荆、江、扬三州,各地百姓附庸张贼者甚多,局势看似愈发严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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