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眯起了眼睛用力看去,恰好见着两个钻打在一起,把一个不满三朝的娃娃打得血肉横飞。
血肉化作黑灰一闪即逝。
同时哪吒祭出乾坤圈,将火堆砸的飞起半空,散落成几团。
再看去,尽是些红的黑的炭,尚未燃烧干净的木头,以及一些灰。
“幻觉还是别的?”哪吒眨了下眼,瞳孔猛地放大。
散乱各处的不是火堆,分明是沾血的内脏、腐烂的皮肉,脑浆子冒出白烟,带着一股子焦味。
“谁!谁在搞鬼?”
哪吒跳起来,摇一摇肩膀,浑身骨节咯咯作响,两边肩膀各钻出一个头,肋下皮肉裂开,共伸出六只手。
头手与身子连接处不停往出渗血,同时他脸由白转红,化作青面,无法言说的剧痛使得五官拧作一团。
执乾坤圈,抓混天绫,扬金砖,提九龙神火罩,拿红绣球并火尖枪,擎一对阴阳剑。
三头八臂,七般兵器。
四面八方尽皆纳入眼底,煞气冲破九霄。
山川河流都变模样,像是小孩捡着墨炭随手划线,加上颜色就成世界。
大块的作了山岳,弯曲的成了河流,乱点乱划,便是世间万物。
而当哪吒运足目力看去,内里尽是生灵死生光景,血与火齐飞。
这本是一瞬间的事,哪吒现出三头八臂,喉咙里发出怪声,张口欲吐三昧真火。
御神铃先响在前头。
“叮”的一声,所见所闻犹如镜碎,恍若错觉。
“这个世界在赶我走?休想!”哪吒八臂齐动,先将红绣球砸向地面。
一声巨震,平地现出深坑。
“老爷别去!”范无救喊不及,一时间心焦火燎,叫道:“老爷说梦话也就算了,怎么烤个火还染上梦游的毛病?地下是能随便去的吗!”
谢必安咳嗽一声,“老爷不讲梦话,你上哪去听仙经,话说回来,记得住嘛你。”
“怎么记不住!刚才老爷说的是,人生涉胞胎当经十月日死如大风卒起无期”说到一半范无救停住,恍然道:“是你记不住吧。”
谢必安尴尬万分,本就不甚凝实的形体又虚幻了些,连忙赔罪。
范无救哼了声,将“仙经”讲完,问道:“要不要把老爷找回来?”
谢必安偏头看向马车,“没事,老爷耍够了自己会回来的,我们守着老夫人跟小姐就行。”
哪吒只当世界对他抱有恶意,直下地底八千丈,先见着耀眼红光,再听见“咕、咕”的声响。
红光刺得他紧闭六眼,鸣音更胜雷震。
忍受着身躯寸寸燃碎,血肉如被火钳凿挖,锥心刺骨之痛,哪吒费力睁开双眼,见着一团乱无序的颜色。
法力毫无保留送到眼中,调动元神之力,死盯着下边不放,哪怕两眼掉血,蒙上一层白障。
终于,他看清了一角光景,完全瞎掉的双眼也流露出惊惧之色。
“这是什么?是什么?去死!”
哪吒将御神铃朝下掷去。
同时风火轮转动,晃眼间就带他消失不见,只留下这歇斯底里的疯狂哭喊。
前后脚功夫。
青衫文士无声无息出现,抬头看了眼,“谁家的小娃娃?三尸没斩干净还敢乱跑,真够野的!”
笑了声,文士摇了摇头,飞身而下。
深渊百万丈皆是烈焰,红中带黑,劫气弥漫。
烈焰下边,是遍布着大大小小土包的灰黑大地,不知几千几万里,地面如人呼吸般鼓动。
随着文士身形下降,火海两边分开,让出一条坦途,鸣音愈发巨大。
他落地后,反而万籁俱寂。
草木不生的地面甚为光滑,如同刷了一层桐油,泛着奇异的肉色,杂乱无序的铺着青红色的树状线,远处大小土包也是同样光景。
文士许是从前来过,对这些视而不见,看着身前两指宽的地缝,哭笑不得道:“原来是那小祖宗,有这本事也正常。我帮他收拾烂摊子,算不算结下因果呢?为难啊!”
虽说为难,文士脸上却浮起一抹笑意,将手一挥,朝上打去金光,“小孩子眼睛应该干净,太早看见这些,会疯的。”
与此同时,哪吒将将飞出深坑,金光落进眼眸,浑然不觉,一眼瞥见鬼判,嚯地转身看去。
地面平整,散落各处的火堆跟着熄灭。
“幻觉?还是别的什么……”
哪吒回忆不起地底见闻,神情古怪道:“难道是我做噩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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