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吞铃自戕,醒来后成了哪吒。遁龙桩滑腻的触感、扁拐带来的灼烧、风火轮的冰冷刺骨。一桩桩一件件,都在告诉着我穿越的事实,我是哪吒!”
一辆马车背对着陈塘关,在落日余晖的照耀下逐渐远去,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
落后马车三里路,范无救与谢必安一前一后,扛着竹条编的床,脚不沾地紧跟着马车。
陈种,不,应该说是哪吒。
哪吒躺在竹床上边,口里呢喃着:“我是哪吒,是三太子,帮武王打殷商,帮太公捉妖怪……”
谢必安忽被竹床顶了一下胸口,险些摔倒,冲前边没好气道:“范无救你别搞鬼。”
瞥了眼熟睡的哪吒,谢必安压低声音接着道:“别听得太入迷了,再说老爷念的仙经你记得住嘛?”
“怎么记不住。”范无救嘿嘿一笑,头也不回道:“落落高张明气四骞梵行诸天周回十方……”
哪吒醒来,睁开眼见着擦黑的天,心中暗道:“谁在看我?”
“难道是师父?”
一想到这,哪吒忙不迭翻身跳下竹床,冲着乾元山方向打一躬,“弟子将母亲送到朝歌,即回乾元山,来日与岐周做伐纣先锋,誓灭殷商。师父可怜,成全弟子这一场私心。”
半晌不见动静生出,也没接着太乙真人答复。
哪吒权当对方同意,连拜三拜,道一声谢,这才直起身来,瞥了眼范、谢,见他们好似有些心虚,安慰道:“不干你们的事。”
说着,哪吒回了竹床躺下,却没心思再睡,想着前不久预见到的一角未来。
“老爷,殷夫人停轿了。”范无救说。
“快跟上去。”哪吒忙放乾坤圈,照得方圆数十里金光熠熠。
好巧不巧,前边李贞英刚下马车,被乾坤圈发出金光一照,吓得抛出火把。
耳听得唏律律响。
哪吒接住火把同时一拉缰绳,骂道:“你没长眼睛啊!火把乱扔,把马车烧了怎么办?”
“你还好意思说,没事乱丢圈子,吓唬谁呢。”李贞英朝马车后边看去一眼,又道:“我们在前边开路,你在后面跟着,这也叫护送?”
“你怎么跟我说话的!”哪吒叫道。
李贞英翻了个白眼,“好好好,长兄如父,你说的才对,我就该听你的!”
哪吒微微一怔,低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就是!”李贞英鼓起腮帮子。
殷素知掀开车帘,“吵什么呢?哪吒,你去附近找点吃的,我们等明天天亮再走。”
哪吒求之不得,忙应了声好,将火把塞给李贞英,跳下马车。
李贞英坐在车架上,偏头笑道:“娘,哥哥死而复生一次,脾气小了些。”
殷素知跟着笑起来,“他可是翠屏山那里家喻户晓,有求必应的莲花太子,积攒了半年功德,不知帮过多少苦命人,自然不是小孩啦。倒是你,还这么调皮。”
“偏心。”李贞英哼了声,叹道:“走的再慢,也不过是多留兄长几日,又能怎么样呀?等到了朝歌他就会离开的。他是那个什么应运下世的灵珠子,是莲花太子,唯独不是……”
殷素知抱住李贞英,看向黑夜,“他是我的吒儿,不是别人。”
跟夜色融在一起的鬼判面面相觑。
“要不要告诉老爷?”范无救说。
“你以为老爷不知道?”谢必安反问一句,“老爷心里清楚着呢,装作不知道罢了。”
范无救有些狐疑的看他一眼,“你向着外人。”
“那是老爷的娘跟妹妹,什么外人!”谢必安气得不行。
另一头。
哪吒循着水声到了一条河边,想到什么似的,扭头朝山里走去,等走远了,将混天绫扔出。
红光在夜色里几个闪烁,不多时飞回,将一头鹿摔在地上。
哪吒提了鹿回马车旁,看李贞英上来帮忙,问道:“不生气了?”
“没有。”李贞英背着手和麋鹿大眼瞪小眼,“你负责抓,我负责做。”
“那谁负责吃啊?”哪吒忍俊不禁,忽想起半年前的事,才看出李贞英这怪异举动的用心,抬手打了个响指。
范、谢从不远处飘来。
“把鹿做熟了,记得放盐。”哪吒将鹿丢给鬼判,回头继续说道:“你还小,没必要这么懂事。”
李贞英看着麋鹿浮在半空向远处飘去,晓得哪吒在用法术,眼里闪过微不可查的艳羡。
子末丑初时分。
马车停在道路边,殷素知母女睡下多时,四外寂静。
哪吒将一根柴丢进火堆,手腕上红绳系着的御神铃闪过微光。
篝火变了模样,成许许多多指头大小的钻,层层叠叠,以极其细微的弧度跳动着,相互击打,发出火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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