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京城淅淅沥沥不停地下着小雨,天空阴云密布、秋雨绵绵,像是在窗外挂了一层帘子。
王府后院,一滴滴剔透雨水不停拍打着花草树木,芳香淡淡。
抄手游廊上,一位身穿深蓝彩绣纹样镶领缘衣裳,蓝底缠枝披,白底茶色百褶裙的女子忧虑的来回走动。
只见她面色含深愁,一双碧水缡漓的漓的眸子尽显黯然之色,看着院中淅淅沥沥的细雨,不时蹙着秀眉,愁声叹息,好似担忧什么。
“不知夫君是否一切顺利,是否考完乡试,我祈求天上的老祖宗们,保佑夫君一切顺利,乡试一举夺元……”
秦可卿心中祈声念道。
瑞珠见到可卿忧心忡忡神情,便知是想少爷了,忙出声安慰道:“姑娘您想想,再这样下去,若让爷儿知道,岂不会担忧……”
“可是我不由的担忧啊,总怕夫君未考好而致落榜,那样他有多伤心、落莫啊……”
“您这样担忧,只能图个心理作用,虽然我也怕少爷落榜,但毕竟谁都会有不顺利的时候……”
宝珠细声道:“瑞珠说的是啊,不若姑娘明日去寺庙祈福一番,安抚忧虑的心情总是好的”。
秦可卿秀眉微缓,垂着杏眸看向廊下雨水,低声道:“我知道了,明日再说吧”
其实有些事情就这样,比如上香拜佛,虽然心中清楚这样做没用,但却依旧这样做,只图一个念想和心安。
说罢,或是想到之前难忘之事,红着眼睛,不由快步走下游廊,来到院中。
只见她在院内,手中拿着油纸伞,穿过这蒙蒙细雨,来到那熟悉的书房,回念重温二人在此发生的甜蜜往事。
且说金陵王仁之这边,他已经写好了第一场考试的半数答卷,这才过了一天不到,足以见到他对四书五经的有多么通熟。
重生的这些年,他每天都在读四书,无论白天在书院(近月的国子监),还是黑夜在自己的书房,他都在刻苦读书,几乎翻烂了四书五经每一张淡黄的纸页。
在今时的乡试,这个硕大的果实该到结果的时候了,待半个多月后,果实究竟多大,自见分晓,便不作透露。
很快,三日过去,第一场乡试结束,王仁之连续在号舍睡了三日,终于可以回家好好休息了。
……
……
时间一晃,此时已临至八月二十六日,乡试的最后一天。
金陵城,天空湛蓝,秋风瑟瑟,尽显肃然、清凉之意。
大大小小的街市中,众多百姓穿叉进出,热闹非凡,他们或多或少都清楚,今日是个喜庆的日子。
秦淮河畔,江南贡院正门前,许多达官显贵乘马车停留至此,以迎接自家儿孙凯旋得胜,更不乏许多寒门驻足在此,以迎接他们的亲人好友。
秦淮河畔的酒楼与青楼已然座无虚席,被一众才子预定好接风洗尘,成百上千的歌妓、舞妓翘首以盼,即便是一些志高的清妓,亦不由的盼望着自己心仪之人。
众人都猜不到的是,就在他们周围,本府的知府特意告假前来了,不是公务,而是私事。
一辆四马齐驱的马车缓缓停靠在贡院的宽道上,车厢内,富丽堂皇,十分宽敞。
“老爷,小的去大门那儿迎少爷去了”
几位灰衫小厮禀报道。
“去吧”
王士腾回应道。
他并不担忧王仁之落榜,因为即便落榜了,以王仁之的年纪,三年之后再考也不过十八岁,时间充足,并不迟滞。
这样念着此事,心中忽然想起自己当年乡试时,那时的自己第一次参加乡试,场面空前盛况,很是紧张,虽然不至于连笔都拿稳,但也差不多了。
好在最后凭借自己的发挥,一举中试,考了一个乡试前五十名的成绩,现在想起,也是十分骄傲,那时的平均中榜年龄四十七岁,自己中榜时不过才二十二岁罢了。
在王士腾回忆往事时,王仁之已在检查考卷,并准备交卷。
江南贡院的考场中,棵棵的柳树随风飘舞,片片的枫叶如数不清的柳絮,飘漫在空中,直至安稳落地。
一间不起眼的考舍中,王仁之身穿襕衫,头束儒巾,脚踩方头鞋,俨然一副书生模样,十分朴素。
“时间不早了,想来父亲在院外等我了罢……已经检查好答卷,既然可提前交卷,那便交卷早早离开吧,免的耽误其他时间”。
王仁之凝眸看着蔚蓝天空,心中自问自答。
少顷,他递了考卷,不紧不慢的离开考场。
一路上枫叶遍地,忽然秋风四起,草树枝叶随之摆动,宽松的袖袍亦被吹动。
王仁之深邃的眸子望着远方夕阳,轻轻微风拂面,心中念起往事,顿感轻松、愉悦。
他心境较为清淡,无生活上的杂事,再有乡试考完,自然与乡试前的压力不一样。
此刻的他准备回到家,先与父亲喝顿酒,晚间再去李香君那儿畅饮一番,这是他与李香君说好的。
一刻后,王仁之与王士腾坐在马车上,谈聊此次乡试的考题。
“仁儿,此次乡试的考题与上次乡试的考题变化了多少?”
王士腾正色问道。
“变化的很多,几乎没有不变化的,就连经义也是从未有过的新题”。
王仁之不假思索道。
二人这般谈聊着,马车不知不觉便缓缓驶入到官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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