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星汉灿烂,光照万里,虽说汉军大营一连退了十几里,但核心大帐的喜气却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董卓急需一场大胜来鼓舞士气,若不是人在军中,搞不好他都想来个大宴群臣。
不过张林的帐篷里倒是挺安静的,除了他,就只有赵通和宋宪两个亲信。
“怎么样,弟兄们都安排好了吗?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们这几日就离开。”
张林突然说道,一旁的两人有些诧异,宋宪更是直言问道:
“郎君,前几日你与我说黄巾势大,留下恐生意外,故而离去,而今我军大胜而还,一连斩杀敌军近万,就连张梁都差点被我等烧死在营中,此时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候,为何还急着离开?”
“建功立业?”
张林冷哼一声,脸上的神色有些冷,
“如何建功立业?黄巾大败,我军就算得胜?
孰不见今日我军亦是尸横遍野,莫不要只见人笑,不听人哭。
董中郎以北军为饵,视众将士的性命如儿戏,那今后北军和西凉军只会越来越割裂,若是逼紧了些,就算哗变也不稀奇。
反倒是黄巾那边底蕴犹存,张角坐镇广宗,只需稍加整顿就能重整旗鼓,若不趁此时离开,待到两军决战之日,我等真在这里送了性命不成?”
赵通显得浑不在意,“我倒没觉得那张角有多厉害,就看那张梁,地公将军,硕大个名头,还不是差点被郎君一把火给死在大营里。”
张林摇摇脑袋,脸上的愁容不该,严肃道:
“你们千万莫要小看此人,若张梁是林间的豺狼虎豹,那张角就是九天之上的蛟龙,胸怀大志,富有良谋,一旦惊起,其势必如九天雷动。”
赵通和宋宪愣了愣神,似是被张林的评价给惊到了,只见他继续道:
“前建宁年间,天下疫病流行,十室九空者数不胜数,各地官员畏之如虎,上至三公九卿,下至州郡小吏,无不谈之色变,唯恐避之不及。
当此时,太平道横空出世,普天之下,唯有张角兄弟敢收弟子,入灾区,自冀州起收治疫病。
自此,太平道遍布大汉,拥众者何止百万,畏他如鬼,敬他如神者更是数不胜数,若他动起来,不是石破天惊又是如何?”
赵通两人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
讲真,他张林向来不喜宗教,甚至说是厌弃也不为过,但他对张角是服气的。
虽说是占了天时地利人和,但能拉起如此庞大一支义军,无论是手腕还是胆识都绝非旁人能比,绝对有捅破天的本事。
若不是死的早了点,他绝不相信皇莆嵩和朱儁能够如此轻易的平定黄巾。
几人稍微停了一会,赵通点头道:
“既然郎君心中已经有了决议,那我和宋宪就尽快安排。”
“好,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向董卓请辞,我等明日就走。”
说完,张林掀开帐篷便找董卓去了。
……
张林的帐篷在大营北,四周尽是西凉将校,一路走过,还真有几分打了胜仗的意味,高声歌唱者不见少,也不知营南的北军是何感想。
不过此事他还真没脸指责别人,计是他定的,火是他献策放的,就算心里记他一笔也无可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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