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明教的老教主刚刚去世,但他去世之前,明教就已经整合了整个东南武林的人才,实力非同小可!且不说那「光明左使」方腊,「光明右使」王寅都是江湖赫赫有名的一流高手,教中还有邓元觉、包道乙、吕师囊、娄敏中、祖士远等中生代高手,方杰、石宝,庞万春等年轻后起之秀。不怕贤弟笑话,这些人之中,没一个人是我有信心一定拿得下的!”
朱元璋听着听着也心中一紧,心想这明教竟然在造反九年前就有如此声望,真不知九年后又有何等可怕的实力?
厉天闰却没看到朱元璋的脸色,依然仗着酒劲,气呼呼地说道:
“在这些高手之下,明教还设有五行旗,这是明教精心培养的私人部队。这些人虽武功平平,但精于阵法,每一旗都有其过人之处,每一旗都有其独门绝招。八位旗主的手下们更是信仰坚定,默契十足,斗志和耐性更是技惊四座,准备的诸如毒水,烈火,地道,暗器,猛兽等秘密武器更能给敌人意外的【惊喜】啊!”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厉天闰也是口干舌燥,拿过茶杯牛饮一口后,擦了擦满胡子的茶水,唉声叹气道。
“现在与其说是杭州武林对抗明教,反倒不如说是我们这些少数派对抗整个东南武林了!明教扩张势头实在太快,尤其是他们还渗透了官府,用贿赂和信仰控制了不少官吏。如果朝廷再放任重税和纲目下去,东南恐生大乱啊!”
朱元璋越听越羞愧,越听越火大,心中暗道这几年其实还算好的,等“花石纲”大船开始运送巨石,随意征调周围百姓自带干粮做劳役来的时候,那才叫官逼民反呢!
且不说那些繁杂税目,眼下负责那【花石纲】的官员,可不就是朱洪武的父亲朱勔么?
朱元璋当即长叹一声,把手中盘着的白玉弥勒吊坠往桌上一摔,对着厉天闰拱手道。
“厉大哥,实不相瞒,小弟的父亲就是当今苏杭应奉局总领朱勔。”
厉天闰顿时一愣,随后就感觉一腔热血顿时化作寒流,满身的酒劲都化成了冷汗,慌得他当即就要拱手道歉。
朱元璋却赶忙伸出手,抱住了他的手臂,恳切地说道:
“我朱洪武何尝不对当下的时局而担忧?何尝不想告诫家父,甚至上书官家,告诉他们这样下去必生祸患,甚至东南一带国将不国?”
朱元璋看厉天闰面色稍缓,又装作悲痛的样子,低头叹息道:“但我年龄尚小,人微言轻。虽知时局如此,又能做些什么?难道我要亲手持刀杀了父亲不成?那我岂不成了无父无君的叛逆之人了?”
厉天闰嘴唇蠕动一番,却说不出话来,只能长叹一声:
“怪不得公子能写出那样的怨愤之诗了...好在如今天下太平,西夏也早晚会被童贯大人收复,大宋江山的根基还是稳定的。只是不知道江南一乱,又会枉死多少无辜百姓!”
朱元璋闻言却又摇了摇头,拉着厉天闰的手再次坐下,伸出手指蘸着茶水画出宋辽,西夏等地地图来。
“历大哥你有所不知,西北局势并没有看上去那么乐观。金国不会眼睁睁看着西夏灭亡,必然会在关键时刻施以援手,让西夏继续苟活下去。”
厉天闰思量一二,点头说道。
“没错!这唇亡齿寒的道理,那些辽狗肯定也是懂的!西夏战局终究只能在辽国的介入下以妥协告终!而且大宋要给西夏岁赐白银...估计还是不会断。”
朱元璋暗暗点头,这厉天闰果然聪明,一点就透。可惜即便是他也绝对想不到,历史上童贯这个人有多令人失望。
“厉大哥,其实那个朱...咳,我父亲大人说童贯此人好大喜功,更兼贪腐成性,门下依靠行贿的无能官僚众多,早就不堪大用。”
看着厉天闰不可置信的表情,朱元璋继续解释道:
“咱们大宋的军队,除种老爷子的西军外,早就被童贯等人蛀成了空壳!大宋重文轻武,尤其是禁军之中,吃空饷干杂役的乱象层出不穷。这种军队,就算有十万之众,面对敌人也是会一触即溃的!”
厉天闰眉毛一挑,接口道:“加上两浙一带赋税甚重,那魔教却日益蛊惑民众,如此下去,一旦有剿匪不力,大宋的后果不堪设想!”
两人双目相视无言,只能一声长叹。半响,朱元璋则突然拔出背后的倚天剑,用剑身侧面击打船梆,朗声发誓道:
“我朱洪武在此发誓!如不能清中原而复济者,有如大江!”
大江?厉天闰一愣,随后也立刻反应了过来,“不能清中原而复济者,有如大江”是祖逖北伐的典故。
当年东晋时期,五胡乱华,祖逖率部北伐渡长江时,他眼望面前滚滚东去的江水,感慨万千。想到山河破碎和百姓惨遭异族蹂躏的情景,和自己壮志难伸的愤懑,忍不住敲着船楫朗声发誓:“祖逖不能清中原而复济者,有如大江!”
这大江两字却不是指船下之水了!
厉天闰忍不住热血沸腾,豪气干云地伸出手掌,拍击船舷发誓道:“贤弟好志向!我厉天闰也在此发誓,如不能救东南百姓于水火之中,有如大江!”
朱元璋和厉天闰相视一笑,一起举杯痛饮,彼此心中再无半丝芥蒂,只留下了满腔的豪情。
这么一闹,一夜早就过去。金色的霞光给两人连带着酒桌上都镀上一层金边,朱元璋趁兴提笔又在船帆上写了起来:
天为帐幕地为毡,日月星晨伴我眠。夜间不敢长伸脚,恐踏山河社稷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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