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德然从里面走出来,对正在不知所措的王隗说:“王家主,皇上有请。”
王家主?太原王隗?叶葆四有点反应过来了,看着王隗走出屋子,问皇甫郦:“太原有几个王家?”
皇甫郦微微一笑说:“三个王姓的望族,其实都是一个祠堂分出来的,王隗是王允的大哥,也是大家族的家主。叶掌柜好大的气场,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一分钟前,还在左顾右盼的叶葆四深刻地体会了一把思维跳跃的刺激,现在担惊受怕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尽早离开这个鬼地方;何进对自己再器重,那也比不上何进的得力臂膀王允,自己一个平民在豪门家主面前摆谱,传到洛阳何进非揍自己不可。
王隗走进房间,意外地看见只有刘辩和杨亮坐在一张圆桌前,刘辩脸上洋溢着谦逊的微笑杨亮示意王隗在圆桌的另一侧坐下;这让王隗有些不安了,杨亮跟刘辩是师兄弟,关系熟稔没有问题,自己难道也能享受这样的待遇?
王隗不是不敢,而是无法预知他这样做后的结果;刘辩再度做出邀请:“坐,今天只谈生意,没有什么家主,也没有什么名士,在坐的只有生意人;如果王隗你不愿意放弃什么家主的身份,也不想被抛到风口浪尖,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王隗还在思考的时候,刘辩的亲兵已经开始上菜了,红烧肉、爆炒猪肝、白切羊肉、蘑菇炖鸡、木耳炒蛋、炒青菜;刘辩竟然拿猪肉待客,王隗眼神中露出一丝怀疑,这是故意的,还是刘辩就这么随意?
发现王隗吃惊的眼神,杨亮应景般地问了一句:“王家主有忌口?”
王隗忙摇头道:“杨亮你误会了,我只是有些奇怪,这个猪肉……”
刘辩毫不在意地说:“我喜欢吃猪肉。”
王隗如释重负,微笑着说:“其实我以为,猪肉的口感太差。”
不愧是一家之主,王隗很坦然地告诉刘辩他也吃过;刘辩双眸柔和了不少,似乎多了一丝淡淡的回忆:“猪肉的味道其实一点也不亚于牛肉,只是现在的猪……不说了,你尝尝我们得意楼红烧肉的味道。”
王隗没有扭捏,直接拣了一块五花肉,在刘辩的注视下慢慢吃了起来;王隗惊讶地发现,肥肉几乎入口即化,整块肉的味道香甜浓郁。王隗吃完后,放下筷子,只说了两个字:“佩服。”
刘辩淡然一笑,带着些许的得意说:“我的梦想其实很简单,就是让所有人都能吃上美食;一年以后,我再请你吃红烧肉,兴许更加适合你的口味。”
刘辩看上去胸无大志,也不能说胸无大志,让所有人都吃上美食,本身就是一个了不起的情怀;要知道现在大汉多少人吃不饱饭,刘辩的愿望实在是个了不起的梦想。
王隗不想和刘辩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直入正题道:“皇上说笑了,不过我相信得意楼的生意肯定会越来越好。我想皇上知道,大家族的关系很复杂,我保证我自己没有铁矿石的生意,只是铁矿的事我爱莫能助。”
王隗说完,看到刘辩没有恼羞成怒,这才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而皇上的另外一个要求,似乎更难实现,外面大将军已经派了人来……就算我不加入太原商号,也阻止不了太原商号的成立。”
王隗说话不急不躁,其实并不出乎刘辩的意料,别看王允在外面混得风生水起,真正能支持一个家族屹立不倒的是王隗;以王隗的年纪,这一辈子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取舍,拒绝过多少看上去莫名其妙其实暗藏玄机的好意,怎么会轻易被自己糊弄。
刘辩没有怪王隗油盐不进,甚至脸上没有丝毫怒意,点头说:“我理解你,可惜啊,我已经和卢植、盖勋说了,我要汾阳邑,并州商号不是来拿并州人钱的,我们是送钱来的。”
刘辩的话让王隗忐忑,难道刘辩另有所图?想到这里,王隗犹豫起来,迟疑地问道:“皇上还是打算继续并州的战事?”
刘辩被这么突如其来的一问难住了,想了大约有五分钟,刘辩才抬头说:“鲜卑已经是强弩之末,我们不可能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卢刺史不会藏锋于袖,并州商号也不会让卢刺史独木难支。”
听到刘辩这么说,王隗尴尬说道:“果然,皇上才是支持这一切的动力,只是皇上真的认为鲜卑不堪一击吗?”
刘辩笑了:“鲜卑现在是最虚弱的时候,魁头的损失很大,这就给其他实力强劲的部落造成了可趁之机,就算是无法取代魁头的单于之位,但是东部和中部的两位大人自立是迟早的事,我们要做的,就是让魁头顾不上他们。”
王隗无话可说,恐怕鲜卑各部都和自己一样,以为卢植是要一鼓作气把鲜卑赶出并州,没想到刘辩和卢植的底牌完完全全是另外一回事;假如鲜卑一分为三,想要再次统一,就将是一件遥遥无期的事,檀石槐那样的雄主即便是在中原也要几十年才出一个,鲜卑在一二十年出现的可能性就更小。
刘辩现在才十五岁,只要卢植对鲜卑保持五年的压力让鲜卑分化,刘辩有足够的时间,如同汉武帝驱逐匈奴一样把鲜卑赶得远远的;这份眼光让王隗害怕,王隗忽然间明白了,来并州的这些人是真的不打算走了,最起码是这几年不可能走了,刘辩就是在告诉自己,他们也是主人。
王隗出去的时候面色沉重,让叶葆四和皇甫郦都吃惊不小,让叶葆四庆幸的第二位是皇甫郦,自己还有足够的时间去考虑,是不是与刘辩摊开底牌,那是何进以防万一的手段,也是叶葆四在并州的护身符。
皇甫郦对刘辩还是充满尊敬的,等听说何进要搞太原商号,刘辩竟然说自己无力阻拦,皇甫郦冷着脸道:“皇上,这一点都不好笑。.”
刘辩乐呵呵地说:“你没被气糊涂吧,要是心里窝火就大叫两声,何进现在可是大将军,就是令叔皇甫嵩在军队和粮草上都需要何进的支持;我在并州也是一样,值得为一个商号大家翻脸吗?”
理是这么一个理,可是生意上的事谁能预料,况且皇甫郦经商的目的和刘辩一样,很大程度是为了给皇甫嵩提供资金和物资的支撑;皇甫郦脸色阴了下来:“皇上,我明白,你是看在亲情上面,你一定有扭转局面的手段;不为别的,就为凉州那些在浴血奋战的将士,你说个办法。”
皇甫郦的话有些出格,杨亮忍不住提醒一声:“皇甫郦,注意你的言辞。”
而刘辩似乎根本就没在意,反倒是用眼神示意皇甫公子稍安勿躁:“为什么你要来做盐的生意?说起来,凉州不产盐。”
刘辩根据自己看过的资料与东汉的地图反复比较,估摸着西夏的盐池应该在上郡的某个地方,对于皇甫郦这么有底气,刘辩心里其实有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推测错了,盐池在凉州的某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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