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说:“谢谢,你也很精神。”
李言楷的父母也来了,他的父母是当地的小企业家,都穿得很正式,如同要出席一场重要会议。
事实上,大部分家长都西装革履的,学校花大价钱租了礼堂,还会有一些小报刊来拍摄,肯定不能给自己的孩子丢脸。
林间找了个最边边的角落坐下,礼堂很大,那里还有许多空位。
这时候,突然有个路过的同学看到了林间身上的衣服,于是惊呼了起来。
“林间,你身上这套西装是藤川雅纪设计的吧,我在时装周上看到过同款。”
林间不知道藤川雅纪是谁,也没看过时装周,只好尴尬地笑了笑。
那个同学又凑近了看了看,确认过那标志性的金色纹路并非作假,深吸了一口气,“是真的没错了,有钱都买不到,还有你这表也不便宜吧,深藏不露啊林间。”
这段对话就像扔进池塘里的一颗小石子,水面泛起涟漪,很多目光都投射了过来,包括坐在最前排的李言楷。
这时候,台上的校长咳嗽了一声,开始发表致辞。
“首先,请允许我代表全体老师向毕业的同学们表示热烈的祝贺!”
“祝贺同学们经过三年的学习和锻炼,圆满完成了学业!祝贺同学们又要踏入新的、施展才华的天地!”
“说真的,来参加今天的毕业典礼,我的心中充满苦辣酸甜,一方面,是分别的苦涩,虽然仅仅三年两载,可在过去的一千多个日日夜夜里,我们师生相识、相交和相知;在教学相长的过程中我们师生相互关爱、共同发展、一同进步;你们就象我们的孩子,我们又似多年至交的亲朋,想到这一切将永远定格在我们的记忆里,我的心中有无限的感伤。”
“另一方面,我的心情又是激动、喜悦的,因为我们的学生就要从校园起飞,在母校、老师关注的目光中,踏上人生新的征程,这又正是我们全体老师所期盼的。”
一阵热烈的掌声过后,毕业典礼正式开始了。
校长一个个报着名字,学生与家长一起上去。
和老裴说的一样,有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的,也有抹着眼泪感动不已的。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李言楷走了上去,他的父母作为代表,在台上也发表了致辞,最后一句话是,父母是孩子们的榜样。
李言楷在台上拥抱了一下自己的父母,又有意无意的看了坐在最角落的林间一眼。
林间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他在思考待会儿自己上去的时候要做些什么代替这个环节。
这时候,大礼堂又有人进来了,林间转过头,因为逆着光,他花了一段时间才分辨出那三个轮廓,进来的人是老裴,费准,还有阿秒。
老裴和费准都换上了挺括的西装,阿秒则是穿着一件小黑裙。
“你们怎么来了?”林间小声地问他们。
“参加你的毕业典礼啊。”老裴说。
昨天晚上,老裴和费准说了这事儿。
费准有些发愁,“你说他就这么孤零零的一个人参加毕业典礼,会不会留有遗憾啊,他很早就没了爹娘,住院的时候也只有便利店的老板来看他,好像确实有点惨。”
他沉吟了片刻,想到了一个方案:“要不咱们也一起去,我们现在不就相当于他的监护人吗?”
老裴挠了挠头:“我怕我适应不了这种场合啊。”
费准看了他一眼:“你收着点就行。”
这时候,校长叫到了林间的名字。
台下腾腾腾站起了四个人。
费准充分发挥了社畜的属性,点头哈腰地和台下的老师家长们握手,发着名片,仿佛是卖保险的推销员一般。
“您是?”
台上的校长拿着名片,一脸错愕,作为家长,这个人有些过分年轻,作为学生,头发又太少了。
而且名片的内容也有点唬人。
那里写着宁城大学历史系荣誉教授和一连串长长的学术头衔。
“我是他表哥。”费准说,“远房的。”
“那这两位?”
老裴此时正在对着摄像头凹造型,他穿了一件很浮夸的西装,像是要走时装秀的那种。
“我是他表叔。”
阿秒没说话,校长也没好意思问,她今天穿得很漂亮,长得也很漂亮,站在台上仿佛就汇聚了所有的光。
“毕业快乐,林间。”
第九小队的成员们齐声说,他们的脸上挂着笑容。
“看镜头看镜头,假笑或假哭都可以。”老裴努了努嘴。
咔嚓。
快门声响起,台上林间站在中间,老裴在左边站得松松垮垮,手臂搭着他的肩膀,费准站在右边,老老实实比了个耶,阿秒则是站在前面,因为找不到镜头而一脸迷茫,她个子不高,只挡住了林间的身子,让他正好能露出一张微笑着的脸。
时光仿佛定格在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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