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旭明虽然全身心地在练剑，对他们的举动却一清二楚。

每个人需要的土壤都是不一样的，盲目跟从，永远没办法达到理想的效果。

曾经的他，比他们还要不堪。

在那段黑暗的日子里，顾旭明曾经望我地、不分昼夜地练剑。尝试过很多方法，在生存困难的时候，每天还用将近十个小时苦练。

但是最终，那样努力换取到的却是不堪一击的战斗力。

那么长时间的专心练习，忍受寂寞滴水穿石，忍受宝贵的时间飞逝，竟然只能做无用功吗？

或许曾经是吧。

但是现在，身体和剑的进步每一次的练习都清晰可见。原来成千上万才有一次的进步，现在挥剑一次就能达到同样的效果。惊人的效果，让他根本没办法分辨到底是不是锁情咒的关系。

但这就是现实啊，他能够欣然接受的现实。如此充满希望，虽然，代价是他大幅度失去体会希望本身的情绪。

周凝曼站在外边看他练剑，不知为何，每次她看这位同学练剑的时候总感觉这剑似乎有生命。她跟某个人聊两小时，都不一定有此时从剑上面获取的信息多。

处于低武时段的周凝曼当然是没办法主动或者被动地观察到南露剑上的任何变化，即使是顾旭明，此时对自己的状态也是半知半解。

随着时间向后，剑社里的人流慢慢地多起来。古剑山只比周凝曼慢了几十秒，然后古同勇、石破天等剑社成员也慢慢过来了。

见到众人围观顾旭明练剑，古剑山皱着眉头把他们都驱赶走。

“看有什么用，都给我练剑去。”他吆喝道。由于剑道水平高，为人公正，古剑山的声望还是不错的，说出来的话也有人听。听他这么说，人流立马散开来，恢复了正常的剑社秩序。

赶走社员之后，古剑山自己倒是认真看起来。

“练得不错啊。”他对站边上的周凝曼道。

周凝曼接道：“他是天才型的剑手。”

古剑山看着顾旭明，知道这点确实没法否认。

“这么好的天赋，以前为什么没有来剑社。剑道特长生，将来的前途不比一名普通高材生更好吗！”

他问的这句话周凝曼本来可以不需要回答，但她还是神使鬼差道：“他以前不喜欢剑。”

“不喜欢剑？”因为太惊讶，古剑山迟疑道。看场上舞剑的顾旭明，他无论如何没办法把不喜欢剑和他联系在一起。只要是一名真正的剑手，就可以看得出来顾旭明对自己的剑有多宝贝。

周凝曼一边陷入回忆，一边说话：“仔细回想起来，我对旭明同学其实挺有印象的。只是他前后变化大，让我刚开始没联想起来。”她抬起头，重新注视顾旭明，看着他举重若轻地练习，确认自己说的就是面前的人，“读高一的时候，他就从来不参加任何和剑道社有关的活动。高二的时候，班级里有剑道有关的活动，他都是远远避开，实在没办法，他全程都像是个木偶。”

“木偶？但即使如此，也不是能百分百确定你所说的结论吧。”古剑山对周凝曼的说法完全没有共鸣。尽管没有说，但是他心中对顾旭明的剑道天赋已经十万个羡慕，更难以接受她的说法。

“我看过他拿剑的样子。”周凝曼道，“高二下学期的时候。因为有个同学手上不方便，扔过去让他帮忙拿一下。然后，他露出那个表情，我现在还印象深刻。”

“什么表情。”

“好像拿到了什么脏东西，脸上就差直接把嫌弃两个字写在额头上。”周凝曼笑道。

“可是现在他这样子？”

“我觉得，应该和他爸爸有关系。他厌恶剑，和他爸爸有关系。他重新拿起剑，也是因为他的爸爸。”周凝曼自顾自猜测、道，“这可能就是所谓的，恨之爱之吧。”说完，她很感性地叹道。

古剑山见她神色变严肃，藏了一肚子的疑问没有说出来。这时候，他倒希望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段话。

等顾旭明放下剑的时候，他们两个人还站在那里。

“上来练练？”顾旭明说道。两人说话的声音虽然听，他仍然听个大概，心里不太喜欢有人议论自己，干脆邀请他们上场。

“怎么练。”

虽然两人都曾经被秒杀，但是古剑山相信，只要再来一次，自己绝对有反杀的希望。做社长的，真不缺少自信。

“你们两个打我一个。”顾旭明道。

“这可不是算术题。”周凝曼笑得有点委婉。

“还好吧。”顾旭明看着他们，“来，别磨蹭。咱们三人明天还要合作，先磨合下。”

他如此居高，周凝曼和古剑山的战意不由也被挑起来。一方面，是感觉到被轻视，另一方面，对这场战斗也有所期待。至少，有报秒杀之仇的希望。

两人都是从小打基础练的剑，不缺少求胜之心。

古剑山先取了把木剑，跳上台去，叫道：“旭明，我来领教一下你的高招。”他的动作比说话的声音快，最后一个招字说出来的时候，剑已经递到顾旭明的眼前。

握剑的手很稳，古剑山相信，用尺量的都没自己的角度稳。稳就代表快，快就代表有威力。这一手，他自我感觉很好。

顾旭明冷淡的脸上突然轻声笑起来，左腿往前站，右腿往后蹬。剑鞘迅雷般挡住古剑山的，剑鞘在手里犹如身体的延伸，灵活地拉扯着，古剑山的木剑扒一声掉到地上，顿时面红耳赤。

剑手第一回合丢剑，和输没什么区别。

“再来，你们一起上。”顾旭明道。

周凝曼没有迟疑，两条大长腿跳上来，也不等古剑山，一剑刺向顾旭明。这一剑看似平直，实则剑尖颤抖，隐含变化。这一剑，有三分乱花渐欲迷人眼的味道。不慢，不快，似静实动。

她考虑过之前比快好像都不是顾旭明的对手，干脆先取变化，希望在招式上胜过一招二式。

见得如此，顾旭明嘴角抿起个扁平的弧度。右手收剑，左手却直接抓向木剑。这一抓，看似凌厉，实则根本没用力。

他没想那么快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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