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旭明的记忆缩回大脑，然后他试了几种办法，皆对铁门无可奈何，看来不找个这方面的专家真打不开。

无奈之下，两人收拾了下，再度沿着来路返回。

又经历一次“雨击”。

走出暴雨范围之内，两个全新的落汤鸡面面相觑。

刘南信爽朗地说道：“我觉得，这瀑布妙的很。”

“妙在哪里？”顾旭明心中虽然没有想法，但还是在脸上故意做出好奇表情。

“无论之前是什么心思，进入瀑布范围内后，好像人间的所有事情都离我远去，思想境界一下子和得道高人看齐。”

顾旭明不知道他是说笑还是什么意思，便配合地笑笑。

他们走回山脚，坐上刘南信的小车，先是送顾旭明回去，刘南信才掉转车头往自己的住处赶。

回到家的刘南信第一时间洗澡，换上干净的衣服。然后坐在椅子上想了会事情，拿出手机给自己认识的一个朋友打电话过去。

“老刘？”

“是我，想问你个事情。”

“问我事情？你该不是会心理出了问题吧！”对面开玩笑道，声音带着笑意。

“我有个朋友。”刘南信慢慢地组织着语言。

“你这个开头倒有点像是你真出问题了。”对面道。

“少来，就这么说吧，我那个朋友。表面上看起来挺正常的，但是我和他相处了一天之后，总觉得哪里不对。刚才仔细回想了下，琢磨出点意思。你是专业人士，所以想咨询下。”刘南信道。

“把我好奇心都勾上来了。”对面笑意不减，“详细说来说来听听。”

“他看上去绝对正常，说话情绪都在基准上面，智商逻辑都没问题，最多情商和智商好像稍微缺乏，不过从年龄以及人生阅历来看，不算偏离。”

“这不是挺正常的吗？”对面不解。

“就是太标准了，如果不是面对着真人，我还以为对方是智能AI。甚至现在，我都不确定是不是错觉。我那个朋友，明面上没有任何问题。不过你知道我的职业，我日常生活习惯分析人性。我感觉他的所有行为语言像是一层伪装，把真正的自己藏得严严实实。”

“是哪些话和哪些动作让你产生这种感觉？”对面的态度有些认真起来。

“并没有。”刘南信显而易见地纠结道。

“并没有？”对面更惊讶了，“没有你哪来的结论。”

“我做为治安队长，有那方面的直觉特长很奇怪吗。”

“好吧好吧，那你能不能把你们相处的情节复制一下说给我听。”

刘南信沉吟着，便用化名、换皮的说法，花了30多分钟，把两个人今天的经历做了背景上的修饰完整地描述了一遍。

对面安静听完，在他说完之后隔了三分钟才重新开口说话：“你那个朋友，是不是让你有一种无论什么事情，好像都不是他真正的想法，无论怎么交流，都没有重心。换个说法，就是他做事有一个目的，但是给你一种没有重心的感觉。”

刘南信拍大腿道：“没错，就是这种感觉，超级别扭，我都怀疑是不是我没睡好的原因！”

“如果你的描述没问题的话，这算是心理疾病。属于情感障碍的分类，你有没有读过一本叫作《红尘失格》的小说。有的话你代替一下主人公应该就能理解你那位朋友的症状，如果没有，强烈建议你去读。没有规定上的学术名定性，我个人称之为失情症。”

刘南信听得一征：“怎么听上去感觉挺严重。”

“严重不严重，要分多种情况多种角度上去看。如你所说，他逻辑理智没有问题其实并不影响正常生活。我们专业领导还有心理医生认为这不是病，只是感情比较冷漠。如果那真是你朋友，我劝你要仔细考虑了。”

“考虑什么？”

“那种人，很难真正成为朋友的。达不到生死之交的程度，你做为朋友，在他眼里可能就和路人甲没区别吧。”对方道，“看你郑重其事的样子，要是你想问什么治疗方案，那更复杂。有空过来可以喝茶长聊，最好把你那个朋友喊过来。”

两人聊完之后，刘南信皱着眉头挂下电话。他之前只当自己职业敏感不放心问问，结果问了后反而更不放心。

“老子大半辈子没结婚，居然还是避不开要考虑子女的心理健康问题，造孽啊。”

那端，顾旭明回到住处，并没有第一时间洗澡换衣服。

尽管心头的理性让他赶紧把湿衣服换下去，血肉之躯，经不起造。但是他只想躺着，让大脑保持空白。

足足五十分钟，他像块石头，维持着一个姿势不动，椅子周围积攒一圈湿润的水渍。

五十分钟后，顾旭明像是活过来一样，眼睛和表情都有了变化，人站起来，向卫生间过去。洗澡穿衣服，并没有异常。

在刚刚的五十分钟里，他的大脑所有的思维都像是陷入某个黑洞里面，被吞噬吸收殆尽。

无穷无尽完全没来由的悲观淹没所有的想法，剩下的时间里，思维处在一个绝对静止的状态。

“没有了感情，人就是死物吗？”顾旭明喃喃自语道，“可是不动情，岂不是活死人。”

锁情咒给他带来的益处是显而易见且巨大的，可以让普通资质的他，表现出横压所有天才的资质。短时间内把身体锻炼到业余顶尖的程度，配合末世带来的技巧，新人王无疑。可是它的负面状态，也开始影响着他。顾旭明有理由相信，假如不是自己的真实心理年龄远超实际，可能早已经变成一具没有灵魂的活死人。

这锁情咒，是彻头长尾的邪法。但现在他的情况，就像是一辆跑车，只能踩油门，不踩都在D挡，但刹车失灵。

所以，他才千方百计、不择手段地想要提高自己的情绪。

比如，努力唤起曾经对周凝曼的少年慕艾，即便上次面对吴亮康的压迫，他仍然下意识地配合对方，刻意达到互相配合完美协作的程度。高端玩家主动配合新手，这很容易。

还有，努力想和刘南信建立起曾经末世的默契。可能有些急功利切，但出发点绝对正面。

甚至，面对或者被面对的负面情绪，他都很珍惜。这是一种“我恨你，但我允许你出现在我面前”的自信和需求。

只要自己有可能驾驭，他来者不拒。

顾旭明心道：这辆跑车，失控又如何！只须装备上最强的装甲和武器，它就是无坚不摧的战车。陪他南征北战，直到世界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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