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挚不由得更加疑惑。
她口中的“他”是谁?他怎么就听不懂呢?
有人害自己的恩师?怎么可能?
他守在甘龙的身边不敢有片刻远离,要是有人害自己的恩师,自己还看不见吗?
“夫人,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杜挚带着困惑问着。
甘氏用那干枯的眼睛望向杜挚:“杜中卿不知道吗?”
“我知道什么?”杜挚更加疑惑了:“我应该知道什么?”
“难道今日杜中卿没有向君上上书?”甘氏听得有点吃惊。“没有和君上说,是君上逼死了父亲?”
甘氏的声音越来越尖利,最后那个音,似乎像是化作了一道剑亮了出来。
杜挚却是顾不及甘氏话里的锋芒之意,反倒越听越糊涂了:“君夫人,你到底在说什么?”
甘氏问道:“难不成你今天没上书?”
什么?我?上书?
杜挚一下子从悲痛迷乱中清醒了,立马觉得甘氏的话对自己杀伤力巨大,立即辩解道:
“这怎么回事?我没上书啊!老师离去后,我一直在老师身边守着,连老师装殓之类的事都没心思做,还怎么可能有心情给君上上书?”
甘氏听了杜挚的话,猛的一愣,然后是持久的沉默。
很久后,甘氏才开口:“你今天明明上了书,在这里装什么糊涂?”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杜挚死盯着甘氏,生怕她飞了一样:
“为什么会莫名其妙说我向君上上书了?弄得我现在云里雾里,稀里糊涂的?夫人到底想说什么?我为什么听不懂夫人讲的话?”
甘氏细细打量着杜挚的神情,感觉他不像是说谎,心里开始迷惑了。
明明就是杜挚的上书搅出来的事情,现在外面流言蜚语满天飞,都和他给君上的奏书有关,为何他却在这里装糊涂呢?
杜挚对甘氏的表情很感意外,再次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夫人赶紧说呀!”
甘氏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开始陈述事情的经过。
就是昨天,栎阳朝野突然爆出了甘龙的死讯。
起初甘氏听到的时候,差点疯了。
然而她也知道父亲年事已高,左右横竖是逃不过一死的。
虽然在甘龙的死讯传开后,有人是说嬴渠梁和梁元逼死了甘龙,说的还很真实,但甘氏是不会信那些捕风捉影的消息的。
甘氏想了一夜,决定次日回家为父亲送终。
可就是那么一卷上书,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那是次日早晨了,甘氏突然收到了一份来自杜挚那里的奏书副本。
正本自然是要送给君上的。
甘氏很有幸的拿到了这么一卷副本。
她起初以为杜挚的奏书只是普通的上奏。
她边看边奇怪为什么要将给君上的奏书专门送给她一份?
自己又不参加什么国政,送给她一份奏书,又是什么道理呢?
但等甘氏看完奏书内容后,她就知道,她错了。
父亲的死并非正常状态下的死亡。
他是被逼死的!
是嬴渠梁和梁元联起手故意逼死了甘龙!
甘氏后面得知,很多大臣,甚至黔首,都收到了杜挚上书的副本。
杜挚听完事情的经过,感到事态非常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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