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跑了两步,又站住了,躬身碎步向前道:“芷儿见过老夫人,大夫人,大小姐……”
“啊,还能认人。”韩红药揶揄道,“说说,你这每日都来酒窖这么转悠一回,还真是中邪了?”
人群传来吃吃的笑声。
韩大夫人嗔怪的看了一眼韩红药,摇了摇头,这孩子,越发没个姑娘样儿了。老夫人面前,说话也不知收敛。
林芷笑的尴尬,眨了眨眼望着对面的祖孙三人,“不是,那什么……”
她说着,又回身望了眼酒窖,暗色的酒瓮沐浴在落日余晖之下,有种光阴流转的味道。
“等一下!”林芷突然挥手叫道,跑上前去拦住运送酒瓮的木车,“等等。
“来人。”韩大夫人待要唤人上前阻止,却被韩老夫人笑着拍了拍她道,“咱们也去瞧瞧。”
这边酒窖门前的玲儿眼看着自家主子都在看着林芷,忙上前小声道:“发疯也不挑个时辰,老夫人面前可不是闹着玩的。”
林芷背对着众人,迅速的看了玲儿一眼,那模样分明还带着笑意。
玲儿一怔的工夫,只听得林芷向着推车的小厮问道:“有劳了,这坛酒不能送。”
“你!”小厮没头没脑的被林芷这么拦下,正预备着发火,一抬头看见林芷身后的韩府诸位主子,忙行了礼退到车旁。
林芷面色凝重,走到一坛酒旁,用手敲了敲酒瓮,“这坛酒不能送。”
“这丫头把酒瓮当成西瓜了,还敲呢。”姗姗来迟的韩二夫人站在韩老夫人身后,捏着帕子扇着风。
若不是盘算着儿子韩宝宝有朝一日要接管酒窖,谁愿意来闻这昏头昏脑的味儿!
韩大夫人却是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酒瓮的成色,与酒液是否纯正息息相关,只是妹妹身娇肉贵,酒窖这些粗活,也难怪妹妹不知道了。”
她说着,又望着韩老夫人笑道,“这些还是我刚进门,娘告诉我的。”
韩老夫人赞许的点了点头,“难为你还记得。荣淑啊,你还需多向老大学学啊。”
荣淑,是二夫人进了韩府改的名,之前胡同里有名的“小金花”,进了韩府,便由韩老夫人赐了名,取其恪守妇道,以淑为荣之意。
如今,虽然身边没有下人,可毕竟还有晚辈儿,韩老夫人这么说,摆明了是让二夫人没脸。
韩二夫人臊了一鼻子灰,讪讪道:“媳妇儿记下了。”
韩老夫人却再没搭理她,只是仔细打量着拦下酒车的林芷。
“记得我以前和你怎么说来着?”她看着林芷,话却是对韩大夫人说的。
韩大夫人后退一步,恭恭敬敬行了礼道:“媳妇儿不敢忘,当日初入韩府,娘便说过,韩酒在,韩府生。”
这六个字,是韩府箴言,世代相传。
只是“酒圣”韩若钧走的太早,偌大的家业竟留给寡母孤女,韩大夫人思及于此,难免有些暗自神伤。
但如今众人都在,这份伤情便只能不动声色,韩大夫人神色恭谨,继续说道:“娘说过,这酒,是活物,会呼吸,知冷热。瓮好,酒呼吸的顺畅,自然甘冽醇香,瓮若是不好……”
“不好又如何?”
来人正是韩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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