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到陆富贵家的小院门外,透过栅栏门就看到里面一阵的鸡飞狗跳。
陆长发手里拎着一根柳条,正满院子追着儿子陆富贵抽打。不过由于腿脚不便,追了半天没追上,累的陆长发呼呼直喘。
看到这种情况,陆修文就没敢叫门,只是远远的看着。
只见陆长发气的咬牙切齿的用手里的柳条指着儿子骂道:“你个天杀的夯货,老子让你跟我学手艺是对你好,你竟然还敢嫌弃。”
陆富贵脖子一梗反驳道:“我没嫌弃。”
“哟呵,翅膀硬了是吧,竟然还敢顶嘴。那老子问你为何千般不情万般不愿的,拉着个脸给谁看呢?
知道不知道,你老子我就是凭着这双手养家活口的。你他娘的每天吃的都是老子一凿一凿换来的。你说说你都八岁了,长点心好不好?有一门手艺傍身,到什么时候也饿不死。
可你偏偏要学柳寡妇家的修文去念书,你也不看看你那熊样,是念书的材料吗?斗大的字不识一个,扁担倒了不知道是个一。”
“我知道,我还知道二和三怎么写呢。不就是多一横吗?”
陆长发见儿子跟自己顶嘴,气的半天没说出来话。
好半天才缓过来怒吼道:“就算是老子想让你去学堂,可老子得有柳寡妇的魄力啊,咱家就那么几亩口粮地,给了陆老太爷咱们一家人喝西北风去啊。”
陆富贵顿时语结,憋了半天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只是眼中噙着泪水。
很明显他是认同老爹所言的。
哦,原来如此。
终于弄明白怎么回事了,感情是好朋友陆富贵看自己去学堂念书了,他也不甘寂寞央求老爹把他也送进学堂去,结果事与愿违还被老爹追打。
不过陆长发说的也不无道理,显然陆富贵家确实支撑不了他念书。
他明白陆富贵的心思,两个人从小时候撒尿和泥开始一直玩到现在。
可自己突然进了学堂,只剩下他一个人在外面飘着跟孤魂野鬼似的,心里当然盼望着也能进学堂了。
弄明白原委,陆修文推门而入,看到眼前的一幕的时候故作惊讶的问道:“陆老爹怎么了?是不是富贵哥又惹您老不痛快了?”
陆长发回头看是陆修文顿时好像找到救星了似的,上前拉住陆修文的小手好一顿诉苦:“修文呐,你赶紧劝劝我家这个不省心的货吧。
他死活非要去学堂,可是你看看我家的情况,哪里有钱供他读书?
另外他跟你的情况还不一样,当年你爹可是咱们这远近闻名的读书人,如果还在的话恐怕早就是举人老爷了。
俗话说子承父业,所以你可以进学堂,我也相信你绝对可以念好书。
可是我家富贵没有那个念书的命,非要一头扎进去,你说这不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吗?”
陆修文知道陆长发之所以不让富贵念书,完全是家里没钱导致的。至于他的这一套说辞,只不过是借口罢了。
试想一下,自己面朝黄土背朝天一辈子了,谁又会希望子孙后代步后尘继续过苦日子?
这年头但凡是家有余财的,谁不想让下一辈念书博一个未来?
陆修文尽管十分同情小伙伴,但是他也是无能为力,现在他还在为自己家的问题犯愁呢。
看着伤心的小伙伴,陆修文尴尬的站在那里,此刻他也不知道说什么能安慰陆富贵了。
倒是陆富贵看出了陆修文的为难之处,主动走到老爹面前低头认错:“爹,书我不念了,我跟着你学石匠手艺。”
看儿子服软,陆长发心里的火气顿时消了下去,继而升起一股忏愧之意。说实话但凡是他有办法,怎么可能不让儿子读书。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道理他不是不知道啊!
将来儿子一旦考取上了功名,那他们家也随之水涨船高,说是鸡犬升天一点都不为过。他不是不想,而是办不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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