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世,太行,湖心岛。
楚杏儿坐在树枝上,抬头凝视云层上变化的诡谲幻影。
斑驳的色彩笼罩了天空,延伸至很远。远到楚杏儿的视野之外仍旧是这样的颜色。
诡谲幻影中隐约能见到巍峨山峦与宫殿的轮廓。
这些虚影时隐时现,在同样虚幻的大雨中飘摇不定。庞大的龙形矫失在其中,彷若要将这宫阙击落至大地。
已经是第三天。
她不清楚赤蛟此行究竟为何,冒着巨大风险前往另一个小世界。
也许有着充足的准备,但在目前的环境下,与其说是准备或后手不如说是自身的实力足够强大。
龙形是压制着宫阙中奋起的那些人形黑影的,偶尔雷霆烁灭,映照出鳞片宛然的狰狞影子。
这几日的时间有不少来客踏入了太行,显然这场跨界的厮杀吸引了许多生灵。
也许好奇,也许觊觎,也许崇敬。
楚杏儿不管,只要踏入太行的那些生灵遵守这的规矩,她不会出手赶人。
青焰和赤蛟的判断没错,她不擅长杀伐,但从来没说她不擅长度化。
银杏佛手,以树渡人。
女孩遥望高天征战下的投影,难能可贵地肃穆庄严。
“阿弥陀佛。”她低颂佛号,浑身沐浴在银杏叶的金光下,宛若为她镀上一件真佛法衣,虽然这法衣显得有些臃肿。
…………
飘摇大雨中,金烛恒定。
道统内的皇者在苦战。
这尊现世妖皇显化祖的法,随着一曲悠扬的箫声,道统内的并起的铭文杀阵归于寂静。
同时大雨持续了三天三夜,压制皇道领域。
而金剑与赤剑构成的剑阵阵眼,晨曦黄昏霞雾垂落、生花。外围的十六柄古剑轰鸣,这哪里还是剑气,这是纵横的天地气!撕裂宫阙,山峦,还有他们同道的身体,要耕犁这青锁!
赤色蛟龙裹挟月光般的河流,执掌杀阵。
失去皇道领域,他们还有法,还有器,可极宫器本命器打杀在蛟龙身躯上,大部分力道皆被滔滔河流阻隔,不能伤到分毫。唯独没有变化的是蛟龙头顶的青铜大鼎,从始至终除却奔走的活灵外未曾参与这战场,鼎口站立的鹿王只是偶尔向他们投下冷冷的目光。
青铜鼎在刻画,刻画这个世界的模样。
包括他们。
又是一道凶悍剑气,灵气激荡。
伏安皇捂住左胸伤口后退,苍老的眉头死死锁紧。就算青锁山杀阵归寂,骨像沉默,他们一行八位立足极宫境已久的皇者共同迎战一位无敌者哪怕不敌也不该如此狼狈。
这场诡异的雨压制了对皇者极为重要的皇道领域,一身神通法门无处施展。
雨声中混合着古老节拍,皇者抬头就能看见横在高天的金色洞箫。古经流转,交织,莹芒在昏暗的雨天里分外明显。
这件真一器在自我演化,呼唤骨像。若是成功,便是八座真一骨像粉碎星辰。
老皇者战栗。
“为何!”他大吼。
“告诉我,箫!为何上人不曾归来?为何上人要毁去这里?”
“九州都毁了,这里不该是上人的最后的家吗?为何你要毁去?”
金色洞箫不曾回应。
一头现世蛟龙能带着上人的本命器来到青锁界,究竟发生了什么皇者们清楚默然。
可不甘、不信、以及愤怒。
青锁界乃横箫金倪的道统,为何其本命器要呼唤骨像将此界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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