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得文埋头绞着衣角玩,玩着玩着突然回过味来:“番子。”
众人一起懵:“什么?”
“方才,你们之所以围了我与裴断袖,是因为你们以为我们是番子。”
熊得文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
他继续道:“如果锦衣卫换上倭军的战服,混在他们的队伍里杀人……那我们是不是不用打仗了?”
上兵伐谋。
要不江锁愿意将许多任务交给熊氏兄弟呢,脑子是真的灵光。
锦衣卫别的不行,暗杀却是一把好手。
若是锦衣卫混在倭寇队伍里,不论是刺杀,还是下毒,还是别的什么方法,弄死人是很简单的事情。
但这个安排并非一点风险也没有。
屠沐自有一个顾虑。
如今锦衣卫剩余的兄弟们不足五千,即使是暗杀,又能杀掉多少倭寇呢?
一旦落刀,身份便有暴露的风险,锦衣卫还经得起这样的损耗吗?
可是,除了熊得文提出的谋略,似乎眼下也没有更好的方法。
三军必须尽快冲出辉州,去祁都与太子汇合。
屠沐转身,对身后一排“掌柜的”吩咐道:“暗中集结辉州城内的裁缝,会做衣服的都成。”
*
祁都的太子现下还待在狱中。
腰间的伤已经无碍。
他在牢里慢慢走着,铁链随着脚步发出“哗哗”的声音。
刑部大牢暗无天日,即使是白天,也暗得犹如黑夜,祁溶在牢里过得黑白颠倒。
此时正值深夜,祁溶却全无睡意。
“祁溶!有客人来探监!准备一下!”
外间传来熊得壮的声音。
这语气是正经八百的阶下囚待遇。
熊得壮的声音一反常态的凶狠,祁溶听得出,他在装。
是有人来了。
还是个不速之客。
熊得壮的小跟班赵子信唯唯诺诺端来一把圈椅,朝祁溶挤了挤眼睛,食指向上指了指天。
祁溶猜到是谁来了,勾唇而笑,不紧不慢地盘腿坐在了牢房中央。
来者身穿一身黑衣,戴着黑帽,徐徐行至牢狱前,在圈椅里坐下。
“父皇很少穿黑色,今日可是要提防着让人知道。”
祁溶淡淡询问,声音包裹在一片静谧的黑暗里,极是好听。
他还是叫着“父皇”,假装不知道卧龙殿里发生的凶案。
贤亲王取下黑色连衣帽,笑问:“皇儿看到朕,竟没有半分惊讶。”
“猜到了。”
祁溶笑着直视贤亲王,道:“父皇前来此地,是有事相求。”
无事不登三宝殿。
祁溶已经猜出了贤亲王此行的目的。
贤亲王故作镇定地一笑,身体向圈椅后靠,双手一敞,放在扶手上,道:“说来听听,朕有何事求你?”
他这个侄子,自幼便不是省油的灯。
和他打交道,需打足十二分精神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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