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镇并没有先进的排水系统,所以积水极深,在雨中行走的樊仁没有踩几脚,堆积起来的雨水就已经把他脚上的皮鞋给浸湿。
感受着脚踝处传来的冰凉黏腻感,他皱起了眉,因为没有来得及准备,就被传送到了这个诅咒之地中。
而这双鞋子是樊仁最喜欢的一双皮鞋,是拖了很多的关系,找人手工独家定制的,就这么被糟蹋,他还是产生了不适感。
想了想,樊仁叹了口气,迈动着原本准备停下来的双脚,继续往镇长家走去。
可没走几步,到了镇长家大门口的时候,有些大的雨势却在此刻停住了。
随着恼人的雨水击打伞面的声音消失,樊仁也把伞关上,冷冷地看着大门贴着的门神画。
之前过于匆忙,所以没仔细观察过门上左右这两张门神画。
现在他正好走到这,就发现了这门神画的奇怪之处。
与一般门神画红色或者白色的底色不同,这两张门神画的底色是纯黑的。
而且,上面的人物也不是长须凶猛的武将,而是穿着古怪服饰的像是戏曲中的伶人,这伶人脸上还戴着黑色的面具,面具上画的人脸扭曲变形,不似常人,极为诡谲。
樊仁虽然并不了解戏曲方面的东西,但这两张面具实在太过诡异,他不认为这是正常戏曲会戴的面具。
即便是用这是傩面独有的特色来解释,也非常牵强,因为樊仁经过仔细察看,发现那面具上的脸,似乎不属于世界任何一个种族,抽象至极。
眯着眼,樊仁驻足观察了好一会,不知不觉中,他的注意力被吸引住了。
忽然,他的头脑开始剧烈疼痛起来,恍惚间,眼前那两个形态各异的伶人,就像是活了过来,一个背着大刀,一个佩着长剑,身体左右摆动,姿势怪异地向其走来。
这是怎么回事?
幻觉嘛?
樊仁扶着脑袋,踉跄着往后退去,手中的油纸伞掉落,溅起的水花甚至把他的裤脚都打湿了。
手背又是一阵灼烧感,妖异的蓝色烙印之眼悄然浮现。
同时耳边出现许多人的呢喃声,如同在念叨着什么经文,可仔细听,却发现是一种吊诡的语言。
他眼前的景象开始逐渐模糊,被雪花般的斑点取代。
樊仁只感觉自己思绪彻底飘远,五感被剥夺,就像是陷入了无尽的泥沼中,无法挣脱,只能慢慢沉沦,直至消逝。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把耳边的呓语打断。
“黑羊哥,你怎么了,醒醒啊。”
要倒地的樊仁被人用双手抓住,不断摇晃。
打了个机灵,樊仁从无法摆脱的梦幻中醒来。
惺忪的眸子睁开,出现的是一张熟悉的脸——陈天宇。
“黑羊哥,你怎么站在门口不动弹啊?”
陈天宇脸上带着些许惊恐和关切,他的身后站着其他几个拍摄团队的人。
“我......”樊仁张开嘴,想要解释着自己看到的奇怪画面,可想了想,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小腿发力,在陈天宇的搀扶下站稳后,说道:“我就是身体不太舒服,老毛病了,不用担心。”
“不过你的表情为什么怪怪的?”
听到这句话,拍摄团队的人都面面相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到底怎么了?”樊仁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陈天宇犹豫了片刻,然后开口:
“额,我们打开门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你一直傻傻地站在大门口不远处,嘴巴里念叨着没有意义的音节,身体像是要往后倾倒。”
“我感觉到不对劲,就跑过来搀扶你,结果我手碰到你的那一刻........”
陈天宇顿了顿,咽了口唾沫:“你翻起白眼,嘴角扯着狰狞的笑,冷冷地看着我们每一个人......”
闻言,脑袋发涨的樊仁,环视着其他几人的脸,他们流露出的恐惧和苍白的脸色,足以证明陈天宇刚刚说的,确实是真的。
樊仁抿着唇,嘴角向下,他现在头脑还很混乱,根本就无法编出可以搪塞过去的理由。
他只能捡起地上沾满雨水的油纸伞,低声道:“抱歉,吓到你们了。”
“没事的,应该是黑羊哥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吧,我们理解的。”黎芸解围道。
话音刚落,其他人都点点头,用同情的眼神看着樊仁。
樊仁没有反驳,默认了这个被强行贴上的标签。
“你们出门这是要去哪?”
“到小镇上逛逛,拍点东西,镇长和我们说了,村尾处有一个专门做傩面和相关道具服饰的地方。”赵学林举着手中的摄像机,兴致冲冲地说。
“黑羊哥,你要一起嘛?”陈天宇语气带着关切,“还是先回房间里面休息一下?你的气色看起来是在有些差劲。”
“我和你们一起吧,我对傩文化还是挺感兴趣的,想找找相关的小说灵感。”樊仁抖落着黑色油纸伞上的雨水,他当然不可能会放过调查线索的机会。
“你还没吃饭吧,要不要先吃点?我这里有巧克力。”黎芸眨着眼从包里面掏出一根巧克力。
“不用了,我刚刚在不远处的饭馆吃过饭了。”
黎芸忸怩了几秒:“可你不是低血糖嘛,还是拿着吧,有备无患。”
樊仁愣了愣,然后接过对方手上的巧克力:“好,谢谢了。”
“哦,还有一件事情,你们忘记关大门了。”
说完,樊仁指了指半开的院子大门。
在场的人只有陈天宇,林淼淼和黎芸手上没拿什么过重的物件。
最后,作为拍摄团队里面唯一没有拿太多东西的男性,陈天宇自然跑了过去,把门关上。
“咦,这个上面的门神画怎么怪怪的?”
早有准备的樊仁已经走到了其身旁:“这画上伶人的装扮是不是傩戏啊?”
“不是的,至少我阅览的资料里面没有见过这样的形象。”
陈天宇端详着门神画,“这画让人看的心底发毛,传统的戏曲无论是不是傩,面具都会适当地夸张化,但绝不会弄得如此怪诞,这已经完全脱离了人形,看上去过于抽象。”
“有没有可能是这个小镇自己的特色呢?”樊仁问。
陈天宇微微颔首,拿出手机拍了几张门画的照片:“有可能,或许是更为古老的傩戏,看来选择这个小镇似乎是选择对了。”
“嗯,我们现在直接去村尾那看看吧,应该会有更大的收获。”樊仁在得到了想要的信息后,开始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去调查。
言罢,两人就和另外四人带着大包小包的拍摄器材,往村尾出发。
“需要帮忙吗?”樊仁看着手提两个大包的庞子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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