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嗖,
轰轰轰轰,
阴兵的长矛兵和唐军的弩车队展开了对攻,每一次规模都不大,唐军付出了一些伤亡,却也成功将数十面大纛放倒在地。
大唐将士并不怕阴兵,一则他们都经过轮番拉练,已经适应了阴兵这种邪恶物种的存在,而更主要的,是流淌在他们血液中的勇武和骄傲。
从最初的抵御外敌到如今的积极扩张,大唐帝国的军队早就打出了他们的血性,打出了碾压一切敌人的气势和勇武。
阴兵并不比突厥的骑兵可怕,并不比吐蕃的重步兵可怕,甚至还远远不如,不要说四万大唐精锐,即便只有四千老弱病残,大唐的将士们也无所畏惧。
大唐军人也是骄傲的,他们自认为战场的主宰,哪怕遭遇最惨烈的战斗,遭遇最凶险的境地,哪怕战死沙场,他们也认为这是军人应有的归宿。
他们可以羡慕乃至崇拜天醒者们的勇武,但却从未将天醒者视为同袍,反而在军队中排斥天醒者的存在。
这个道理一开始高莽不理解,可是现在渐渐开始理解了。
天醒者是个体的存在,而军队是集体的存在,天醒者天马行空,而军队则令行禁止,个人的勇武也许会发挥到意想不到的作用,但战争最终的胜利,依靠的依旧是无数将士的冲锋陷阵。
战争于大唐军人而言,有着某种神圣性,于他们有种类似信仰的坚定信念,这种神圣,这种信念才是他们存在的根本,不容动摇乃至被破坏。
高莽坦然接受了这个逻辑,事实上他也从未想过天醒者会成为战场上的主角,这也不现实。
只是吧,亲眼看着操纵弩车的士兵们不断上去送死,他心里很不好受。
为了几杆反旗,为了一个政治正确,就让那么多优秀的士兵白白死去,怎么想都不划算,有这工夫,你把弩车对准阴兵阵营中的阴兵统领不好吗?
高莽不懂战争,但总觉得信安王应该不至于如此轻率,想必他有他的考虑吧。
阴兵大军和大唐军人,就像是吵架的两口子,从一开始理性的辩论,逐渐升级为争吵,最后话赶话的发展到语言暴力,最终以不择手段地伤害彼此为目的。
大唐出动的弩车越来越多,阴兵那边出动的长矛兵也越来越多,双方的伤亡不可控制地直线上升,双方的火气也越来越大。
面色冰冷的信安王终于高举起手中的长剑,他身旁的传令兵旋即吹响了进攻的号角声。
唐军阵营中,鼓声震天,三千骑兵披挂齐整,如龙而出,马蹄如雷溅起漫天霜雪。
转眼之间,这支骑兵已然飞驰到U形地带的底部,几乎毫不迟疑,继而向着对面斜坡上的阴兵大军冲去。
几乎同时,散布在周围的弩车改变了目标,开始和压制他们的阴兵长矛兵展开了对射。
阴兵的统帅也发出尖锐的骨笛声,两万阴兵阵营中,前军的三千长矛兵和三千长枪兵脱离了阵型,隆隆向前压上去。
然而意想不到的一幕的发生了,六千阴兵刚刚前行片刻,阵型却诡异地散乱了起来。
两个方阵中间,就仿佛存在着一道道无形的障碍,将一部分的阴兵给阻拦住,以至于这些阴兵脱离了战斗序列,却也将后面的阴兵给阻挡。
就像是一大把石头子投入到湖中,一开始湖面的变化还不明显,然而随着一层层的涟漪荡开,这些涟漪彼此冲撞震荡,湖面的乱象显现无遗。
显然两个方阵的阴兵统领也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等他们察觉到异常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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