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因经受磨难及世态凉薄冷硬的内心,看到她早已变成了柔软。
“秦爷,如果……如果找不到秦老爷或者……或者秦老爷不认你,你会不会……”
韩瑾蓉想了很多,想说出自己的担忧,但又担心秦邵受伤。
她秀气的眉毛蹙起,眼睛低垂,不敢看直视秦邵,担心自己说出这样直白的话,会让他受伤。
一路上她都是着粗陋的男装,到了这里才换了女装。
为了节省银子,也不舍得买好的衣服。
头绳也是用粗布制作的,乌黑的头发绾了个纂,露出细白的颈子,下面的一道抓痕破坏了美观,应该是路上蚊虫之类叮咬太痒留下的抓痕。
原先娇娇的小姑娘竟然一无所有觉。
秦邵的心有些下沉,这个操蛋的乱世!
“放心,就是找不到他,咱们也能扎根此处,你不用担心那么多!”
“认与认都无妨,不妨说于你,我找他只为要个身份,我阿娘和姨母辛苦抚养我多年,他未曾出力半分,能有多少感情?”
“金老太先前说如我们如置办宅地,也可落户于此,那找到与否对我们都无多大影响,只为完成长辈心愿而已。”
“如今外面还很混乱,没个两年,外面暂不会消停,咱们需在这安陆州呆个一年半载,等时局稳定,再去那上京,为你完成未了心愿!”
秦邵不自觉放低音调,和着清徐的暖风,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温柔无比。
“爷!我知道,我的事情就是如今去上京也不会马上了解,我先前想得太过于简单,我伯母敢私自将我关进庵院,定然是让我父母知晓了的,不然她不会私自那样做,我父母但凡相信于我,也不会弃我于不顾!”
“我是想通了,与其争个明白,不如先把自己当下的日子过好,你不是说了吗?人活着才有希望,不是吗?”
韩瑾蓉泪光点点。
如此小的姑娘经历如此坎坷,如果不是性格坚毅,早已香消玉损了,秦邵满是怜惜。
韩瑾蓉的情况,她已经大致告诉秦邵。
事情并不复杂,但是掺杂种种疑团。
韩瑾蓉本是韩氏家族二房长女,自小聪颖漂亮,加上算命的说是命格极好。
被许配给世家杨家独子湖广提学佥事杨春之孙杨用修为妻。
这本是一桩上佳姻缘,韩瑾蓉去年之时已经及荆,双方本要谈婚论嫁。
不想韩瑾蓉竟然被人污蔑跟伯父家堂嫂子一亲弟弟有私情。
嫂子那堂弟本名董子聪,是一个穷秀才,因为家里没落无力供养其读书。
其姐姐嫁到韩家后,跟着在此附近读书。
韩瑾蓉仅仅跟董子聪见过一面,那人身材瘦削、一副猥琐之像,印象不是很好。
至此很少能见面。
不想竟然被人污蔑与此人有染。
韩瑾蓉虽然只是一个小姑娘,但性格刚烈,自己父母虽不在老家,但一点也不胆怯。
直接冲到伯母院子,要求当堂与那董子聪对峙。
伯母却直接找人将她绑了起来押到庵堂,至于自己祖母根本就未曾露面。
就此,她在庵堂被监禁起来,如果不是贼寇侵袭,她可能也许在庵堂了却残生。
韩瑾蓉不怕死,只是她不甘心自己就那样莫名其妙、身负冤屈地死去,她想去上京找自己父母问个明白,请他们给自己主持公道。
秦邵也觉得此时蹊跷,如果韩瑾蓉真与那董子聪有私,辱没家门。
即使她祖母健在,父母也会露面处理此事,为女儿弄个明白,而不是伯母来处理此事。
豪门大家自来就有许多不为人知的肮脏之事,秦邵也没少看那些所谓的野史。
但韩瑾蓉纵然对自己父母有存疑,毕竟是她亲生父母,不亲自弄明白,自然不会甘心。
“你能想明白就好,活着才有希望,我们现在的情况是先活下来,能够在这安陆州存活。明日我就去牙行看看房子的问题,如有合适的价格,咱们也置办一处!”
秦邵说道。
“爷,那些衣服我已经裁剪好了,缝制了大半,明早就能完工!你要去见人,还是穿得体面一些,世人总是先敬衣服后敬人!”
韩瑾蓉立即擦干眼泪。
一听说秦邵要去牙行,想自家爷穿得体面些好办事,自己原先那些伤感的小情绪瞬间抛之脑后。
明天有时间,最好再会一会那秦县丞!
临睡觉前,秦邵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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