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养病,一边痛苦学习,每日每夜,浮尘都要点烛熬夜学习。
可无论多晚,隔壁书房里的灯就没灭过。
有时半夜起夜,听到隔壁院子里幕僚与摄政王的争议声。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
晚饭时,浮尘跑过去边吃边听。摄政王不介意她偷听,幕僚们也不避着。
听了半天,听出个轮廓:敌国北江借着摄政王主导的“清理贪官污吏”运动的虚弱,利用潜藏的细作恶意挑起多地的造反运动。
目的只为削弱我国的军事力量。
等到夏天水清草美,羊肥马俊,北江战士养得身强体壮,一举攻破北境防线。
目的明确,幕僚们针对作战思路争个你死我活。
有人说:“多地起兵,兵力皆小,地方镇压就可以了。”
立即有人跳起来指着他鼻子说:“造反的地方都是贪墨严重的地方。财力亏空,新官还未上任,百姓流离失所。指望本地自己解决,无异于痴心妄想。会养肥了猪!”
有人补充,“当地不行,咱们可以借兵嘛。”
刚刚那位愤青机关枪似的阵突突:“去哪里借兵?全国擅长打战的都在边境线上。哪条边境线敢借兵外派?你干脆说打开国门迎敌入城得了?”
“王大人,你不要着急嘛。我们这不是商量嘛。”有人打圆场。
“商量,是有合适正确的计划,大家有商有量互相补充,达到妥帖无误。不是说些没用的废话。”王大人寸地不让,画中机锋依旧锋芒。
“饭一口一口吃。计划也一步一步来。”打圆场的那位慢条斯理,“要兵,咱有啊。”
听这些人吵架斗嘴,比在课堂上单纯听老师讲各国博弈有意思多了。浮尘听得津津有味。
王大人数着指头,“都城里外的防卫军不能动;”
“西南军队已经拨了一支队伍去东南镇压贪墨运动,兵力紧张;”
“东南沿海爆发海盗,东南军半个月被掉去了还是抗击海盗,没一个月回不来。”
“北境与北江接壤,一兵一刃不敢动,还需要往里填兵。”
“你说,哪来的兵?”
打圆场的笑着看向一直吃饭看戏的浮尘,“郡主有兵啊。”
“咳咳咳。”浮尘差点呛到,饭堵在嗓子眼。她在旁边看戏,怎么就惹火上身了呢?
随影给她拍背,倒水。
咕咚两口水,勉强堵住咳意。浮尘两眼通红,看向摄政王。
摄政王沉默无语,目光如炬,如鹰立崖顶,俯视猎物。
“王大人忘了?正规军没有,但我们王爷前段时间收缴了一批私军,放在郡主封地。一直做着修建陵寝的工作。”此人看向浮尘,“王爷吩咐,他们只听命于郡主,守护郡主安危与荣耀。”
浮尘疑惑地看向摄政王,摄政王还是单手撑这下巴,一动不动。只有眼珠子移向了她。淡然的目光给予了肯定。
浮尘愕然。
那批原来归属于女主的军队成了她的。
而所谓安危与荣耀,是死后的荣耀与安危吧?
结合反派当时的反常,只怕她“身死”的缘由,规责到这批军队手上。她死,所以他们誓死守卫陵墓。甚至,陪葬入陵。
一瞬间,浮尘感觉心中压抑。
摄政王不善表达,人也别扭,冰山一角下的情感是不敢直视的深情。
父女情深。
“我可以过去,吩咐他们去缴匪。”
三千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对付土匪勉强够用。
“谁带兵?”王大人问,无意识地扭头看向摄政王。
摄政王开口,声音如闷鼓低沉,“本王亲自带兵。郡主陪我去一趟州,命令配合我就行。”
一锤定音。
浮尘才知自己这一世的陵寝在宜州。
宜州是这群私军的家乡,守卫家乡守卫她,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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