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维僵硬的小傀儡无法理解曲红酥对它突如其来的恶意,不过想想,它还是个少女的时候,可要比曲红酥张扬多了。
直白的,尖锐的,锋芒毕露的,一直都是如此。
于是它宽大袍服下的右手微动。
“单婆婆,你莫拦我。”说话的同时,曲红酥的视线始终停留在黑袍人怀中,语气中甚至流露出些许着急。
她万万没想到会在归羽山之外的地方见到那个孩子。
方才盛霂一直背对着她,未曾露出脸来,没能第一时间认出也属人之常情。
不过,作为炼器宗师的亲传弟子,曲红酥还是有一定眼力的,她对自己师尊的作品不能说最熟悉不过,也相差不离。
更何况,芙蓉仙自从做了花影阁阁主后,私下里就很少替人制衣了。
奈何某人面子大,备齐材料找上门。
虽然同为炼器宗师,但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更别提边筝还曾对芙蓉仙有着指点之恩。
加之芙蓉仙生平最是无法忍受一切不够美丽的存在,他眼睁睁见着各式稀有材料多次被糟蹋,气得直接承包了小盛霂的所有衣物。
以防边筝做出更多不伦不类的织物,对花影阁弟子造成不好的影响,他后面都不敢再让这尊大神进自家门,制衣完毕后,通常选择打发弟子给送上山去。
“花影阁新阁规之一,白发者与鹅皆不得入。”爱美又爱齐整的阁主如是道。
跑腿这种事情,师兄师姐们美名其曰为锻炼,曲红酥作为最新入门的小弟子,送衣服的任务往往都落在了她头上。
嘿嘿,她倒是没有不满,关于归羽山的那位尊者有多大方这件事,曲红酥才不会告诉师兄师姐们呢。
再者说,她对能驱使两位炼器宗师在制衣这种小事上纠结的好运存在,非常好奇。
后来上山的次数多了,也偶尔能见到那个孩子几面。
无一例外的,被看得很紧。
曲红酥的心情很是复杂,亲眼目睹了某一幕后,回去便和师尊诉说了自己的困惑。
“这般活着,不是残忍得紧吗?为何不放她离开。”
芙蓉仙笑着摸了摸小徒儿的头,什么话也没有说。
她又去问了单婆婆,花影阁内往往以衣袍之色来区分长老们的职务,白衣是为执法者,黄衣则代表着传道者的身份。
偌大的修真界向来算不上岁月静好,经历了丧子之痛后的老者选择换上了一身红衣,芙蓉仙默许她成为了曲红酥的护道者。
那日,向来严厉的老者少见地露出了柔和的一面。
“红酥啊,人生在世,总是会遇到难以做出选择的抉择的。”
“看起来能做出选择的,只有她自己。”
“可实际上嗯,她所做的选择,也不仅仅是关系到自己,难免会有人不乐意她做下的选择。”
小红酥没太听明白,转头又去问了她的大师姐。
往常温婉聪慧、对待师妹极有耐心的女子听了这问题转身就走。
爱拿她做消遣的二师兄与三师姐也对她避而不见。
最后是与她年岁最为接近的四师兄,在海边的崖洞内找到了自闭的曲红酥。
“你也别怪他们。”
少年叹着气,试图开解她。
“毕竟,你运气算好,见着的还不算……过于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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