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衡倒没觉着自己能名流史书,她只觉着,事情既然到这个份上了,那边两眼一抹黑走下去吧。
郁闷的前进士幽幽叹了一口气。
“姑娘你如此为家人着想,可曾想过你日后该如何,你这般行为,恐怕天底下没有那个男子愿意娶你了,再者说,你觉着自己还能出这个牢门嘛?”
顾衡笑着说道:“我既然一心想伸张正义,那便早就绝了嫁人的心思,而且我这般对辅国公府穷追不舍,也不单单是为了杜氏,我是想让天下百姓知道,在大胤朝,有王法,有天理。”
其实顾衡说的这么义正言辞,完全是为了给正式演出做准备,无论她相不相信自己说的话。
她都得让观众相信,就像那一夜,她在城郊对端王说的话一般。
信心是比黄金还要珍贵的东西,如今大胤的百姓不相信有人为他们做主,那就必须有一个人做出一件石破天惊的事情。
那个人为什么就不能是个女人呢?
一个大家意想不到的人,做出来意想不到的事情,才更加的令人印象深刻,需要有个人成为一个符号。
这三人那个不是饱读诗书,书里头讲的和实际上做的,一般情况下都不一样。
可还没等他们说什么。
在这牢房的最深处,传出一声毛骨悚然的笑声。
老尚书皱着眉头说道:“那狂生身体倒真是好,在这里住了十几年,依旧是耳聪目明。”
顾衡颇有些好奇,老尚书所言的狂生是何人。
她对着牢头招手问道:“笑的那个人是谁?”
牢头十分恭敬地回道:“当年在先帝生辰宴上写下万字绝魂书的狂生,杨佑业。”
前进士显然也不知道杨佑业在此处,他开口说道:“就是说那个大胤只是前朝的鬼魂的杨佑业?”
这位狂生当初写下万字绝魂书,中心思想就一句话,大胤二百年必亡。
这种话那个皇帝爱听,自然是一顿操作将人扔到了大牢里,本来想直接砍头泄愤,可朝中许多读书人为他求情。
毕竟此人乃是天下第一学派杨派创始人的嫡子。
于是杨佑业在牢里头度过了十年,从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变成了一个疯疯癫癫的大叔。
顾衡大声问道:“杨先生笑什么?”
只听到这杨佑业说道:“你们想改革?可便改了又如何?前朝无数能人异士费尽心思,为国家缝缝补补,可到最后依旧逃不过三百年而亡的命运,既然迟早毁灭,为何还要如此大费周章?”
顾衡顿时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位是陷入了虚无主义的陷阱。
只听到顾衡开口道:“杨先生狭隘了,任何事情都是在不停变化地,大胤可能逃不过三百年而亡的命运,可又有谁能肯定,下一个朝代不会出现一个天纵之才?况且后人本来便是承接着前人的智慧和经验方才越来越好的,我们都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人的寿命很短暂,可是经验和思想是可以一代代相传的,总能找到那个最终答案的。”
顾衡以为自己这番慷慨激昂的演讲能让这些老官员对自己刮目相看。
可半天之后,只有老尚书哈哈一笑,给顾衡捧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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