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沉沉,偏殿里已经掌起了灯。
姜南微带着云栀过来的时候,院中没有人。
倒是一旁的窗户大开,雕花的窗柩边,有人凭窗而立,正出神的望着窗外的芙蓉树。
檐角的烛光灯影,将那一袭身影拉长,在这夏日的夜晚,显出几分秋日才会有的萧瑟凄凉。
姜南微只看了一眼,便抬步进了屋子。
这样的做派,她府中那十几个面首里,有至少四五个都会,他们跟那些伤春悲秋的小姐一样,以为这般便能惹人怜惜。
却不知对姜南微来说,最讨厌男子缺乏英气。
哪怕这个叫容昭的人,比起他们,演的更逼真,更自然。
不过说起演戏……
姜南微回过头,吩咐云栀:“你守在外头,先别让人进来。”
云栀得了嘱咐,应了声是,然后等姜南微进屋之后,从外面将门拉上,打起精神守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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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昭早在姜南微进入偏殿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她的存在。
但他一直没有主动开口,只佯作不知,直到屋门关上,他这才转过身,后知后觉的回头。
面前的少女相貌出众,神采飞扬。
眉宇间虽有疲惫,却依旧难掩风华。
比起下午在安平侯府外那咄咄逼人的模样,多了几分平和,但周身凌厉的气度,却不敢让人小觑。
“奴容昭,见过长公主殿下。”
容昭屈伸行礼,声音澹澹如清溪,与先前和慕寒渊说话的语气截然不同,多了几分君子温然。
“容昭?哪个容,哪个昭?”
姜南微直接走到旁边的软榻上坐下,并没有让人起身。
容昭倒也不气,安静回话:“回殿下,容易的容,昭彰的昭。”
姜南微嗤笑一声。
这些面首的目的,若都那么容易昭彰,她也不必如此了。
“多大了?”姜南微问。
“二十又三。”
“比本宫大了六岁。”姜南微啧了一声,“有些老啊。”
容昭完美的容颜,出现一丝破裂。
“姑母将你夸得天花乱坠,说你最是知心解语,你且说说看,都会些什么,让本宫也瞧瞧你到底是不是她夸得那样好。”
“琴棋书画不敢说精通,倒是样样都会一点,不敢在殿下面前卖弄。至于奴好不好……旁人说了不算,唯有殿下自己觉得好,那才是真的好。”
“倒是会话说。”姜南微眯眼瞧着垂眸敛目的容昭,“你侍奉姑母多久了?”
“回殿下,奴进大长公主府,刚两个月。”
“两个月?那你倒是说说看,这两个月,姑母都让你做了些什么?
“大长公主喜欢喝茶听琴,奴白日里便多抚琴,或是为大长公主点茶煮茶,偶尔也会陪大长公主下下棋。”
“晚上呢?”
“晚上……”容昭声音顿了顿,却没有继续往下说。
“怎么?有什么说不得的吗?”
姜南微往后一靠,倚在身后的软垫上,睨着一双凤眸看着容昭。
“姑母送你来,难道不是这个意思?煮茶抚琴下棋,大长公主府上多的是人做,不缺你这一个,若非你在别处另有所长,姑母怎会对你另眼相待?”
这话说的直白,就差直接点破容昭是华阳大长公主送来,在床上伺候姜南微的人了。
哪怕容昭今日傍晚在院子里与慕寒渊逞口舌之快,到了这个时候,也有些难以启齿。
姜国的这位长公主,行事说话实在是……
“怎么?不好意思了?”姜南微扬眉。
容昭抬眸看了姜南微一眼,容色凄然,不过很快又垂首敛眉。
“奴出身卑贱,今日又冲撞了那位阿兄,殿下这般折辱奴,为他出气,也在情理之中……奴不求殿下垂怜,可纵委身人下,亦有几分尊严,还望殿下……为奴留几分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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