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听着崇祯的话,心头大震,脸上却不动声色的道:“奴婢明白!”
‘崔呈秀保住了!’
魏忠贤呼吸有些急促,双眼有些发红。
他保住了崔呈秀,就是守住了他九千岁的威严!
曹于汴,倪文焕,许显纯都看着魏忠贤,神情各不相同。
曹于汴对于魏忠贤是极度警惕的,这个人太过狠辣,被他逼死,害死的人不计其数。他能活着走出大狱,完全是一种侥幸!
倪文焕则并不在意,虽然曾经是干儿子,但他已经决心与魏忠贤‘井水不犯河水’。
许显纯则暗自为他干爹高兴,在他看来,新皇帝对他干爹的信任即便不如先帝,也相差不远!
崇祯余光看不到魏忠贤全貌,但从他微微颤抖的袖子就能猜到他此刻的心情。
双眼眯起,正想着进一步鼓励魏忠贤,目光中,李邦华与王永光就在大太阳下,向乾清宫快步走来。
崇祯想着崔呈秀以前是兵部尚书,手握两京兵权,目光转动。
不多久,李邦华与王永光二人就到了。
他们见着这么多人在,也没有意外之色,抬手行礼道:“臣王永光/李邦华,参见陛下!”
崇祯点头,道:“二位卿家免礼。”
“谢陛下。”两人起身,站到了曹于汴等人的边上。
崇祯看着李邦华来了,笑着道:“李卿家是,三法司已经查明你的案子,是有人构陷,是冤案。”
李邦华脸角如铁,似有愤恨,又似面无表情,躬着身,道:“谢陛下。”
还是那股沙哑,稚嫩的声音,完全听不出情绪。
崇祯看着曹于汴,李邦华,王永光的神色,又回头看了眼魏忠贤,稍稍沉吟,便道:“曹卿家,你要约束都察院的言官,所谓的‘风言奏事’,不可是攻讦、构陷、污蔑,诽谤。没有证据,不得公开、串连、勾结,有组织的针对某人或者某些人。对于朝廷大政,不得肆意评议、扭曲、破坏,必须要与朝廷保持一致……”
曹于汴听着,神色肃然,道:“臣领旨!”
崇祯顿了下,环顾众人一眼,道:“朕知道,现在朝廷风气不好,关系错综复杂。但朕想来,都是读圣贤书而及第,一心为国而入仕,初衷与目的都是一样的,还有什么是过不去的?朕希望诸位卿家,能够放下心中偏见,解除心中的芥蒂,携手向前,并肩努力,而不是相互攻讦,掣肘,置于死地。朝廷,和气最重要……”
说完这一句,他猛转头看向魏忠贤,道:“魏卿,你即刻前往内阁传朕的口谕,将朕的意思,传达给内阁。要求内阁拿出态度来,拿出宰相肚里能撑船的气魄来,主动缓和、化解矛盾。”
魏忠贤大喜,皇爷这是明摆着庇护崔呈秀了!
实则是庇护他!
“奴婢领旨!”魏忠贤小心谨慎的行礼,而后小碎步,快步向着内阁方向走去。
呼吸急促,双眼发红,心头激动,强行绷着脸。
崇祯看着他的背影,又看向曹于汴,许显纯与倪文焕,道:“三位卿家,也去内阁,将事情与首辅仔细说说,尽快拟旨,送到朕这里盖印,今天就要为三位卿家清洗冤屈。”
“谢陛下!”曹于汴,王永光,李邦华三人连忙抬手道。
哪怕他们惯于宦海沉浮,还是忍不住的有些激动,神情难以镇定自如。
原本以为,他们这辈子都不会有洗清的机会,却没想到,新皇帝一继位,就将他们从牢里放了出来,现在更是要为他们翻案!
他们内心五味杂陈,相同的是感恩崇祯,报效君王!
曹于汴,倪文焕,许显纯行礼告退,向着内阁走去。
等三人走远了,崇祯抬头又看了眼大太阳,背对着李邦华与王永光,笑着道:“二位卿家怎么看?”
王永光面作沉思状,并没有接话。
李邦华瞥了他一眼,抬起手,与崇祯沉声道:“陛下高明!”
崇祯眉头一挑,回头看向李邦华,笑着道:“朕高明在哪里?”
李邦华一脸硬朗严肃,声音稚嫩沙哑,道:“陛下,崔呈秀在兵部,大肆培植私人,京城不说,九镇中,有三镇是他的党羽,蓟镇的阎鸣泰,榆林的关贝海,辽东的高第,王在晋等人。各地巡抚,总督,手握兵权的大有人在,南京的兵部尚书刘廷元更是他的死党。这还是崔呈秀的,魏忠贤更加可怕,各处监军太监中,有一半是他的人。对付魏忠贤以及阉党,必须徐徐图之,不可操之过急,臣认为,至少需要两个月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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