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皱眉,再度打量一翻对方衣着。
灰色的长衫上满是补丁,身上还有一股刺鼻的酒味儿。
这酸儒打扮,还是个酒鬼,哪能攀附得了权贵。
昨夜那位客人来得很晚,这会儿估计还在休息,这要是放了个无关人等上去,惊扰了贵人,自己怕部得被罢职。
“哪来的酸儒,快滚快滚。”
想到此,小二也就不再留情面。
不过恰在这时,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动静,楼上传来激动的声音:
“快让他上来。”
闻言,小二怔了半秒,有些难以置信。
还真是楼上那位贵客请来的。
于是赶忙让开道路。
中年男子淡然一笑,经过身边,朝他抱了抱拳:“彘犬,何物等流!”
知道是贵客请来的人,小二心中一凛,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赶忙抱拳回礼:“客气了,客气了。”
虽然不懂对方所言何意,但看这抱拳礼,想必是读书人的礼貌语吧。
这么胸襟开阔的书生,应该不会在意刚刚发生的小矛盾……
随即,中年男子笑出声来,一拂袖朝着楼上行去。
……
此刻,右武门,临郊。
“你要说交集最多的人,应该就是我叔伯了。”
崔远和女窃贼坐在桌前,食用早膳。
练气的事被崔远暂时先撂在了一边,饿得前胸贴后背之下,抓起馒头就往嘴里塞。
女窃贼向他询问了祖母之前接触最多的人都有哪些,事先做好准备防止到时候露出破绽。
哦对,今早上街崔远看到了海捕文书,知道了女贼的姓名。
窦裕容,也不知是不是真实的,就姑且这么称呼吧。
崔远嚼着馒头,继续含糊回答:“我这位远房叔伯,名唤崔直,是承安三十年的解元,与我算是亦师亦友吧,比我入京还早六年。”
“那到现在岂不是已经复考五次,又是一酸儒。”女贼窦氏神情舒缓了不少。
不用想都能猜到,这位叔伯和崔远是一类人,要是有个当官的亲戚在京城,祖孙二人何至于过得如此潦倒。
这样也好,和穷书生相处更加轻松,毕竟一心扎在书本里的人,哪懂现实世界的人情世故,到时候自己应付起来也不用那么谨慎。
“我这叔伯......还行吧,我挺佩服他的。”崔远脑子里过了一遍和叔伯有关的记忆,神情略带复杂。
“他很有才学?”窦氏好奇。
“那倒不是,他这个人......”崔远绞尽脑汁,竟是想不出能够精准概括对方的词,“有点小心眼,爱摆架子,喜欢说大话,虽然是个儒士但做起事来还真跟儒字不搭边儿,经常喝酒逛青楼,前段日子因为写诗骂了权贵,被讹了八百两,现在还欠着钱庄的钱没还清。总之小节有损,大节不失吧,偶尔有闲钱了还会接济我们。”
“那不比你一样一无是处。”女贼有面含不削。
两天相处,他虽欣赏崔远的机敏和圆滑,但心底仍是给他打上了不仁不孝、无所事事的标签。
两人入京六年,家中开销用度全靠一个六旬老妪支撑,而崔远却毫无建树,整日只知蒙头读书,祖母死后,这家伙也是没留一滴眼泪,不见悔愧之情。
“咳咳。”
闻言,崔远不知如何作答,面上倒是一点不恼。
这一点自己和女贼看法相同,他也瞧不起前身,反正实际上骂的人不是自己,干嘛要生气。
“我和他关系如何?”女窃贼问道。
“关系不佳。”崔远知道她是问祖母与叔伯的关系,“你对他不是太瞧得起眼,总说他毫无文人的傲骨,像他这种人就该浸猪笼,平日让我与他相处,也是时常叮咛,学术上可以取其所长,但做人处事上绝对不要学他半分。”
根据前身的记忆了解,祖母这人当算称女中尧舜,虽是农户出身,但目光长远,自小便对前身言传身教,要他明事理,做君子,就算当了官,也不能谋私利,要为百姓谋福祉。
从崔远考上童生开始,不管自己再劳苦,祖母也没让他做过一点农事。
若非承安帝改革,此刻崔远多半已是一方吏员,如此祖母,当为一方佳话。
“为何?”窦氏面露不解。
“他这人虽然穷,但只要想找钱用,就绝对不缺!”崔远笑道。
窦氏表情越发奇异。
崔远娓娓道来:“他这人有个本事,我觉得比他考上解元还厉害,就是总能傍上寡妇。以前在通平县,他就有个老相好,丈夫戍守边关战死,听说是立了战功,拿了朝廷五十两抚恤,那相好你猜怎的,丈夫尸体还没运回来,就闹着要改嫁给我叔伯,还请了说媒的,当时闹得十里八村全晓得了,结果不想我这叔伯当众将人拒之门外。
那江寡妇经过这事自是名声扫地,落了个荡妇之名,在村中算是呆不下去了,可她非但不恨,离别时还哭得肝肠寸断,说只恨两人情深缘浅,留了三十两银子给我叔伯,随后带着幼女远去。
后来听人说,那江寡妇私底下与我叔伯尚有书信往来,似乎是在漕县埠口做生意,赚了不少银钱,已是一方富贾。”
听罢,窦氏眉头紧蹙:“这下倒是不用刻意伪装了,听你所言,此人我已是厌恶至极。”
“正因如此,祖母才常说,叔伯这种人就该浸猪笼。”
崔远发笑,作为一个现代人,他已然是对这位尚未谋面的叔伯敬意十足,很期待下次的见面,说不定自己可以向他取取经。
毕竟都是赚钱嘛,不寒碜。
女人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但富婆除外。
因为她们三天两头就会给我的剑做保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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