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坐定,漠南狼主道:“谢陶公,谢沙门主引见。”说完又一拱手,众人想不到他的汉话竟说得如此顺畅,漠南狼主笑道:“若兰即放遨游大漠,有幸识得三圣宫令狐道长,把酒言欢数个月,才知世间广阔,今日能在这里与诸位英雄共聚,实在欢喜。”说完向座中令狐道长点头,众人听他说话,远不如预期的拔扈。
“在下走遍大漠,何其幸运,某一日,与随从赶路之时,远远看见地一个大洞,这洞足有五个曹家客栈大,洞深不只一百尺。在下问了附近人,说是多年之前,天坠下的星宿撞地成的。那个星宿不是吉星,要我远远避开。”众人不知他提这事做什么,但漠南狼主甚是新鲜,便耐着性听他说。
“在下多事,也不信那个不祥的说法,驱马驰到洞底,就见洞心之中,有一层紫红异石,形奇色异,还发着异光,一时好奇,便装了一袋回去。多年后,遇见令狐道长,道长说这石是异宝,要在下将这东西全挖了起来。”漠南狼主话一停,就拿出一块鸡蛋大,色彩神祕,稜角分明的石头。
“水冰十露珠!”负臼帮主洪通大喊。
“正是。”漠南狼主笃定。那洪通离了座,几步抢到漠南狼主身旁,盯着他手的石头详看,良久才道:“真是水冰十露珠,这个祸世的东西,你拿来做什么?”
“不敢。”漠南狼主道,“漠南无治铁之术,在下只想以此为礼,赠予有缘人。”洪通哼了一声回座,不再说话。众人见这石头特别,却不知是啥宝贝,就有人问洪通,他寒着脸不回答。
漠南狼主又道:“在下与令狐道长无话不说,但有一疑,令狐道长却是怎样都不肯明说。道兄,今日您还是不能给个答案吗?”众人望向令狐,他还是摇头。
“在下疑问,不知中原武林之中,谁是武功第一?是不是配得这水冰十露珠?”漠南狼主此问,众人无不皱了眉头,无怪令狐道长无法回答。武林之中,若议论起武功高低,皆是历代斗争杀伐之始,君看曹家广场寻人之众,多是逞强恶斗的结果,胜者活出,而后仍有停止不下的竞逐,败者死伤,只剩师门亲人悲痛,苦苦地寻找。是以自古来,武林之中谁强谁弱,大多之人都只在背后评点,绝少在台面光明正大地谈。
粱疯子拍着头道:“武林第一?唉,对不住啦,漠南狼主,你不早说,我叔叔今天没来,你只要看他一眼,必定心服口服。”旁的人都笑了,漠南狼主显然不信。
“狼主,我家穷地什么都没有,就是金银财宝满室,可否跟你买几斤的石头?就算疯子这回粱王埠捡到的?”如此嬉弄,漠南狼主倒也沉着,“这位前辈,贵门家财万贯,可买得起寻曦剑?”
“寻曦剑?你的石头跟寻曦剑又有什么关系?”令狐道长原本沉默,闻言缓缓说道:“水冰十露珠,正是寻曦宝剑的原铁。”此语一出,众人尽皆动容,原来漠南狼主的东西,竟有这般来历。
“有这原铁,就可以铸一把匹敌寻曦剑的兵器?”岭南大雄欧阳重光甚有疑问,令狐道长缓缓答道:“未必,那还要看金师铁匠的手艺。”这样的回答,那就是承认了。
漠南狼主又道:“在下好武,近年辗转从令狐道长这里,得知天下英雄都聚于陶公会,所以不远千里而来,就为见识江湖之广。我也想知道,在下能否在这陶公会,拥一席之地。”众人听他的话虽然中听,但越想越觉漠南狼主的口气不小。
“有胜得在下者,这两百斤水冰十露珠,漠南狼主双手奉。”
话说到这样,他的意思就非常清楚了,泰山巨无霸一脸晦气,立了起来大声道:“好气魄,漠南狼主是个男人。狼主这样客气,就让巨无霸来给你见识见识,看我中原是不是有人。”说完大步就要走出。
“且慢。”沙门主阻挡。
巨无霸曹都子圆眼大睁,“沙门主有话要说?”
“正是,巨无霸请慢来。”沙门主做了手势,要巨无霸稍待。“就算要切磋,也要把办法讲好。”一旁陈堂主也道:“不错。”沙门主续道:“漠南狼主远来是客,携此重礼,沙某先谢过了。”
“不过,陶公之会,非是比武的擂台。请问诸位英雄,有意与狼主切磋者请示下。”说完环顾全场,那粱疯子又来插话,“咱想要这石头打一把刀,不过咱不想跟这狼主比功夫。”沙门主一笑,也不去理他。
“看来有意者如此之众,大伙儿总不能来个车轮战,那就得想个法子。”庄萱奇道:“我没见谁说要比武啊,怎么说想的人很多?”庄泽斥道:“你小声点,沙门主看的是眼睛。”于是斐来也跟着懂了。
陈堂主道:“我有个法子,不知众英雄意下如何。”众人等他继续说。
“巨无霸既然已自请出战,就让巨无霸一战。”漠南狼主也真沉得住气,安安静静地听陈堂主说。粱疯子又插话道:“曹都子赢了,这石头就归他?”陈堂主点头称是。
“所以我若要这石头,再约曹都子比一场?”粱疯子自问自答起来,“得了石头,就又有别人会来跟咱抢?”巨无霸大声道:“疯子想赢我,你是做梦。”
“那可不一定。只是狼主巴巴地从大漠远道而来,连个曹都子都赢不了,那不就是个笑话。”庄萱笑道:“有道理。”粱疯子朝庄萱吐了一个舌头,“小妹妹不怕巨无霸揍你。”庄萱也伸了舌头回敬。一旁的巨无霸也不囉唆,他知道跟这疯子比舌头是自讨没趣。
陈堂主续道:“若有第二战,再请众英雄选出一位来与狼主切磋。狼主若再胜,那就再择日挑战如何?”
这法子甚好。若漠南狼主连一场都胜不了,那是自取其辱,若他在第二仗败了下来,这水冰十露珠仍就有了着落,意即第二仗的胜者日后再去接受各方的公开挑战,今日陶公会就不会受此事耽搁。陈堂主之见甚好,众人都是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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