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佛里那副惊愕的表情,令列比乌斯很是满意,他甚至还走了两步,从办公桌后走了出来,站在杰佛里身前,挺直了腰板。
这家伙在办公桌后坐了七年,每天都埋头伏案,列比乌斯的腰板已经被沉重的文件压弯了下去,可今天他又站了起来,或者说从未倒下。
微弱的以太活跃着,杰佛里察觉到了什么,眼里焕发起些许的微光,而那以太的波动也越发清晰了起来,直到列比乌斯不再隐藏。
幽蓝的纹路沿着列比乌斯的体表泛起,与此同时,一个幽蓝的身影出现在了列比乌斯身后,双手轻轻托住列比乌斯,充当着他的拐杖。
冰冷的手落在杰佛里的肩膀上,列比乌斯那总是冷漠的脸上,罕见地绽放出了微笑。
“以太遮蔽。”
杰佛里的声音毫无情绪。
他倒不是没有见过掌握这种以太极技的凝华者,只是少有人能做到像列比乌斯这样。
近乎绝对的遮蔽,就像抵达到了“极境”一样。
如此之近也没有暴露,要不是列比乌斯主动展开,杰佛里想要意识到这一切,不知道还要用多长的时间,而在战场上,这段时间已经足够杰佛里死太多次了。
“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当初能隐藏的更好些,说不定我真的能刺杀掉他。”
列比乌斯坐在了办公桌上,严谨慎重的感觉不再,身上带着张扬的意味。
“但已经发生的事,再怎么辩解也无法改变,不是吗?幸运的是,我还活着,他也还活着,我还有着第二次机会,一个让我弥补过去错误的机会。”
冰冷的目光看向杰佛里,列比乌斯平静地说道。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杰佛里,一个星期的时间,你能重回状态吗?”
杰佛里沉默着,过了许久他才缓缓说道。
“呼,你还记得我们最开始搭档的那一阵吗?”杰佛里问。
“怎么了?”
“我们是同期,当年你我竞争年度最佳新人员工,可是很激烈的。”
列比乌斯记得那件事,他问道,“所以呢?”
“最后是我赢了,”杰佛里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不要小瞧任何一届的年度最佳新人员工。”
他说着活动了一下筋骨,有些地方列比乌斯说的很对,这几年以来,杰佛里的生活状态就和退休基本没区别,即便有着强健的肌肉,如今也被一层厚厚的脂肪包裹着。
“一个星期的时间太长了,重回状态这种事,一晚上足够了。”
杰佛里直接推门而去,他没有回家,而是直奔着实战室走去。
列比乌斯望着离去的背影,时光变迁,他居然有种回到从前的感觉,一切都变了,一切又好像都没有变。
坐回办公桌后,拿起伯洛戈的行动报告,将它们卷起,塞进一个铜制胶囊里,粘贴上编号。
没人注意到的是,在列比乌斯的办公桌旁,有着一条气动物流管道,它被办公桌挡住,只有坐在办公桌后才能看到它。
把铜制胶囊塞进气动物流管道里,空气压缩机开始运作,沉闷的声响后,传输瓶便带着其中的文件,没入了管道的最深处。
随着时代的变迁,诸多先进的通讯手段都被置入于秩序局中,按理说这样落后的气动物流系统应该被淘汰掉才对,但它却保存了下来,至于留下它的原因,只因这套系统是完全服务于那神秘的“决策室”。
没有电话线、没有无线电通讯,有的只是冰冷的管道,通向那黑暗的深处。
那里不止是秩序局的指挥中心,更是另一个独立的档案中心,所有封入档案室的资料,都需要在“决策室”进行备份,也就是列比乌斯刚刚所做的事。
做完这一切,列比乌斯看了眼时间,他的工作都结束了,是时候休息了。
他信任杰佛里,相信自己这位搭档不会让自己失望,这没什么好担心的。
起身,推开办公室另一侧的房门,这道门后便是自己的卧室。
拧开房门,一条明亮的走廊映入眼中。
就和秩序局内的走廊一模一样,洁白且巨大的砖石堆砌在一起,柔和的光芒从头顶落下,冷峻坚硬的线条构筑着理性,笔直向前。
列比乌斯沉默,看向自己的身后,办公室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同样洁白的墙壁,堆砌的巨石挡住了去路。
没什么好说的,他坦然地向前迈步,走廊寂静且漫长,一路上只有列比乌斯一人,四周寂静的可怕,除了自己的脚步声与呼吸声外,什么也没有。
这种熟悉的场景如今看来是如此的诡异,好在列比乌斯已经习惯了这一切,习惯了秩序局的种种,无论是理性还是疯狂。
最终他停了下来,走廊的尽头,一扇门屹立于其上。
它很普通,跟列比乌斯办公室的门一模一样,准确说,秩序局内的门好像都一个模样,只是它上头的一些标识有些不同。
比如那刻画着杖剑的标志,又比如那写有“决策室”字样的门牌。
列比乌斯深呼吸,敲了敲门,等待了几秒后,他拧动门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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