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太感谢您了。”
年轻的妇人迟疑着看向屋内的坩埚,丝毫没有要移动的意思。
“我会用到它的。”奇洛往坩埚的方向走去,打定主意只要那村妇粗壮的腰膀让开半个身位,他就夺路而逃,看看外面倒底是怎么一回事。
“请说出她的病症。”
奇洛尽量使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惬意,以免被妇人察觉出端倪。
“她淋了雨,又在赶路时摔了一跤,摔伤了腿,现在烧得很重。”妇人满脸焦急,连帽子都被阳光晒过的脸黝黑黝黑的。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奇洛开始配置自己旅行中常见的药方,只需要几个烧瓶,根本不需要那口布满了肉瘤的坩埚。
“先生,这——”妇人迟疑着接过奇洛递过来的小小水晶瓶,和一个装满了白鲜的小布包。“我记得上一位先生都是在那口坩埚里。”
“这就是那口坩埚里的东西,请相信我,他会好起来的。”奇洛含糊地应付着,盼望能随着妇人的转身出门。
但随着妇人转身,几乎是瞬间,另一道身影如闪电般划过天空,填满了妇人刚刚让出的身位。
“哦,先生,我求求您……”身高八尺,横着也八尺,肩上还扛着锄头的农夫站在门前,他一脸愁苦地点头哈腰,希望奇洛帮助自己找到丢失的牛。
奇洛的嘴唇颤抖着,但他还是强行忍住杀人的冲动,为农夫制作了小小的笛子。
“只要吹奏它……”
奇洛不耐烦地解释着笛子的功效,没有注意到身后坩埚上的肉瘤似乎变少了。
但一个、两个……随着帮助的人越来越多,那口锅终于露出些本来面目。
奇洛发现了这一点,很是庆幸。
他终于再次能赶在主人开口前,做出点成绩。
可惜,奇洛高兴的还是太早了。
因为他的怨种——
对不起,是他的主人——苏醒了。
“把门关上,帮助这些破铜烂铁?我看不出这有什么意义。”
伏地魔不耐烦地催促着。
“对不起,主人,但按照童话,我们只有帮助他们才能……”
“我告诉过你,别学邓布利多那套无聊的把戏,魔法总是能有痕迹,只要学会破除就可以。”
奇洛看着自己进行到一半的“事业”,不忍心破坏。
可伏地魔却毫不在乎。
早年常依靠福灵剂进行实验的他,在经历一系列失败的打击后,终于无法压抑魔药的副作用了。
每一天,他都在“鲁莽和危险的狂妄自大这条路上”,走得更远。
“快,听我的,现在掏出你的魔杖。”伏地魔不耐烦地催促着奇洛。
小小的声音仿佛是在奇洛的脑仁中直接响起,刺激得他无比烦躁,甚至想身后抓一抓后脑勺。
“奇洛,快。”
“先生,求求您。”
两个声音同时在他耳边与脑子里响起。
奇洛如同精神分裂一般,半哭半笑地举起魔杖。
他选择了折中的办法。
他一只手举着魔杖,帮助伏地魔感知空气中的魔法痕迹,但另一只手却为刚刚登门的小女孩配置魔药。
可惜他的魔药学造诣不高,大脑封闭术造诣更差。
毕竟相比于某魔药学教授银行金库一般的大脑。
奇洛的大脑简直就是免费公园里的长椅。
他的魔药接二连三地出错,但烦躁驱使着他并不想去注意这点儿“小事”。
奇洛把瓶子胡乱地塞给门口的人,任凭他们回去服用。
在他身后,坩埚的颤抖越来越严重。
终于,在奇洛“治疗”完第十四个病人时,那口折磨人的坩埚里充满了盐水,它一边蹦跳着,发出驴叫和呻吟,冒出更多的肉瘤,一边把泪水泼溅在地上。
奇洛近乎崩溃地跪在地上,无力地抱住头。
屋门也随即关闭。
“我告诉过你什么?”
伏地魔冰冷的声音响起。
“是的,主人,我错了。”奇洛呜咽着说。
奇洛心里苦,但奇洛不说。
“你根本是在浪费时间。”伏地魔的声音突然增大了无数倍,好像雷霆在他脑海中炸裂。
奇洛痛苦地抱住头,在地上滚来滚去。
“通路就在这愚蠢的坩埚下面,我已经发现了魔法的痕迹。”
“主人,我破解不了这个魔法,也无法冲进去。”奇洛涕泗横流地看着飞快跳动着的坩埚。
他感受着地面的颤动,十分清楚自己从缝隙里强闯的后果,就是变成奇洛酱。
“所以——”伏地魔一字一顿地说,“你就任由时间被浪费,一天,两天?”
“不,主人,请相信我,我们绝没有在这里耽误太长时间,这里的光亮是受魔法控制的。”奇洛慌张地解释,他生怕遭到更可怕的惩罚。
“我当然知道,我还没衰弱到那个地步,奇洛。”伏地魔被奇洛的“愚蠢”气得声调都变了。
奇洛不敢说话,只是低头静等着主人的提示。
但令人奇怪的是,伏地魔也没有说话。
两个人一下子陷入死寂般的沉默。
窗户外的人影,光线不停地变化,但这都干扰不到屋内的一人一魂。
知道光线再度变暗,伏地魔才突然开口:
“告诉我这个故事的结局。”
“什么?”奇洛下意识地问了一句,随后便感觉自己的心脏和浑身的骨头都剧痛无比。
他太熟悉这种感觉了,特洛卡刚给他提过醒。
痛苦迫使奇洛的大脑飞速地运转:
“巫师帮助了所有人,而后坩埚吐出了一只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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