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亲王回以一笑,“瑾玉怎不知我在此等你?”
“哦?如此是瑾玉的荣幸。”林瑾玉伸手一指,笑道:“往那处去吧,夜里寒凉,且藏一藏吧。”同为皇帝手里的暗棋,两人早就互知底细,因着有同样的木匾,早就引为知己,情分非同寻常。不过今夜仪亲王却是为了蠢蠢欲动的八卦之心。
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林瑾玉,仪亲王笑问道:“那沈二小姐,当真这般好?”
林瑾玉一怔,旋即笑如春温,眸子似水,遥望着远处颇有神往,半晌颔首道:“自是极好的,她……与寻常女子不同。”
此言勾起了仪亲王的兴趣,“那沈二小姐竟是如此妙人?传言不可信啊。”无意间知晓林瑾玉心思时,仪亲王也曾打探过沈灵烟的消息,声名与其一般狼藉,一个浪荡子,一个痴傻,不过后来却道不傻了,还颇有爱心,至此仪亲王也拿捏不住。
莫名的,林瑾玉狐疑地看了眼仪亲王,隐约有防备之意,反问道:“王爷为何对灵烟这般好奇?”
见此,仪亲王就知林瑾玉想岔了,登时哭笑不得,一拳捶在林瑾玉的肩头,无奈道:“无须这般防我,我不过是好奇,毕竟那沈大小姐素有美名在外,你却弃了那沈大小姐要那名不见经传的沈二小姐,岂不是怪哉?”就差说林瑾玉被狐媚子迷了心智了。
不管仪亲王如何说,林瑾玉都存了防备之心,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就是这个理,遂淡淡道:“方才王爷也说了传言不可信,美名,不过刻意而为之。”
仪亲王深以为然,如狼似虎的京城,便无几个不带了面具示人的,不过却是遗憾没能从林瑾玉嘴里撬出什么,罢了,回京再着人打听吧,当真是如此妙人?略一思忖便放下了,瞥了眼林瑾玉,斟酌道:“你父亲……”
林瑾玉蓦地一怔,眼底有晦暗扫过,沉默了半晌方才道:“保他一命吧。”
对于这个便宜父亲,林瑾玉虽不至于恨之入骨,却是不待见的,也可以说父子之间相互不待见。迫于坤和长公主的威压,荣国公从未出面护过林瑾玉,任其自生自灭,就是先前林瑾玉泄露了身份深陷困窘,荣国公眉头也没皱一下。但到底血浓于水,又是自家老娘爱过的人,姑且算是全了自家老娘的心意吧。且有的时候,活着比死去煎熬。
仪亲王暗叹一声,只道:“我也会替你与皇兄说说。”拍了拍林瑾玉的肩膀,“不过此间事了便好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也不远了。”时常混迹军中,都是大老爷们的,仪亲王多少学了几句“朴实”的话。
闻言,林瑾玉眉眼柔和了,周身森冷之去也退却了,心生向往道:“待日后,我也带了灵烟来瞧瞧。”
这厢寂静的荣国公府内,荣国公神色淡然,丝毫不受无处不在的压抑所影响,目光紧落在莹润的玉佩上,淡漠逐渐消融,有了几分柔情似水,可掺杂了太多的苦楚。
“莹儿,待帮你报了仇,我就去陪你。”
荣国公口中的莹儿,自然是林瑾玉的生母,而这玉佩,是两人当年的定情信物,虽不是什么奇珍异宝,却是荣国公的心头肉,因为坤和就是这般霸道,入主了荣国公府之后,逐渐将林瑾玉生母存在的痕迹磨灭了,只余下这玉佩。
虽是尚主,但坤和长公主是手握实权的,虽委屈了正牌妻子做小,但却叫荣国公的声势直接上了几个台阶,荣国公是求而不得的,但随着坤和长公主逐渐展露本性,霸道到不容置喙,即便是身为丈夫也不能有损其威严,苦不堪言的荣国公后悔了,可往日的温婉贴心的妻子也魂归西天了,说什么也来不及了。
荣国公悔不当初,心碎之下无心顾及林瑾玉,且荣国公也明白,若是他护着林瑾玉,只怕林瑾玉活不过三五日,因着坤和长公主就是如此霸道。更叫荣国公心灰意冷的是林瑾玉生母之死与坤和长公主有关,由此,他隐秘地收集消息,连林瑾玉也不知,便是上回林瑾玉在暗室身陷囫囵得以脱身,也要其一臂之力。
往事在心头过了一遍,对那个温婉女子和林瑾玉的愧疚,荣国公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随即收了玉佩,转身回榻,谨慎地抚摸了怀里的物件,遂安稳地睡去,而明日,是到了清算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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