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那白眉和尚,如何与你指点迷津,解惑于心?也只能将情形与你说上一二,如何自处,端看林公子如何思忖。”
林瑾玉颔首,旋即落座于温子然身旁,两人低声耳语,叫旁人听不得真切,只有灯花毕剥声响,烛泪静垂,灯火摇曳,却是一刻黯淡过一刻。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皆闭口不言,四目相对间,神思换了千万,纷杂的,晦暗的,最后化为虚无,温子然会心一笑,林瑾玉虽有迷茫,可眉眼间的迷茫散去不少。
“林公子属实不必焦心,那二小姐如何,你应都在看眼里。”此话倒是与沈灵烟所言不谋而合。
许是年岁上的沉淀,林瑾玉对温子然是信服的,自困于心的迷惑豁然开朗,心头开阔,眼前是星辰大海,却是无奈一笑,“瑾玉年纪尚浅,于心稚嫩,所幸有温大人良言。”
话落,林瑾玉心头一动,似是明白了自己对温子然另眼相待的缘由,原本只是同道却各有所求的盟友,悄然之间却是亦师亦友,恰似茫然大海偶然瞧见的瞭望塔,是别样的心绪。
自幼,林瑾玉不得父爱,没有兄友,独爬滚打跌跌撞撞长到如今,有一干出生入死的兄弟,是兄弟也是部下,他们互为依靠,却不是指路的明灯。若说皇帝,那又是主子,虽对林瑾玉另眼相待,那也是因为林瑾玉是个可用的,可如今的温子然是全然不同的,陌生又可靠……
温子然细腻,温和一笑,伸手搭上林瑾玉的肩膀,看似轻巧,却是下了力气,是鼓励的意味,云淡风轻道:“何须客气,本是同道中人,你能心无旁骛地行事,对我百利无一害。”
林瑾玉轻笑,抬头看了眼窗外,日头正好,似是而非道:“已有一段时日未见金乌耀眼了。”言语间是落寞和寂寥,还有潜藏期间的无可奈何。
“林公子何须惆怅,你如今已是骠骑大将军,何愁不能一展抱负。”
林瑾玉一笑置之,“温大人,今日多有打扰,瑾玉该去了。”忽地沉了面色道:“温大人,如今皇上与坤和长公主之争上了明面,东院怕是危矣,瑾玉怕有疏忽,还请温大人多加留意。”话落,不待温子然回话,身影鬼魅一闪,不知从何处消失。
人去屋空后,良久,温子然方才低声道:“且放心吧,东院有我。”
时至今日,温子然已经不知自己对于许氏的心思如何,又爱又恨是没错,可期间又掺杂了些不知名的情愫。午夜梦回时,温子然心空茫然,不知自己这些年的执着为何,不知自己这些年的执着值得与否。
可倏然之间,温子然苦笑,值得与否,早已是笑谈,难不成还盼着与许氏全其好事吗?他亦不知,潜藏于心的爱恨纠缠,何时才能释然,他无怨无悔的追随,何时才能罢休……他只想知道,午夜梦回时,许氏是否也曾为他揪心泪流。
这厢正与沈灵烟商量新买下的铺子要做何经营,却没有来的心头悲戚,娥眉轻皱,素手抚上胸口,好似疼痛难耐。
“娘,你怎么了?”
沈灵烟忙倒了杯水与许氏,担忧的目光落在许氏捂住的胸口上,心头莫名闪过不好的预感,不待许氏说话,忙唤了鱼跃去请了大夫来。
许氏来不及阻止沈灵烟,只嗔怪道:“烟儿,娘没事的,不必劳师动众了。”话落却是招手唤了玲珑。
沈灵烟忙摆手,起身走至许氏身旁,劝道:“娘,不管有事没事,叫大夫瞧瞧总是好的,也叫烟儿放心。”
许氏拗不过沈灵烟,只得由着沈灵烟去,不过这会已然没有大碍,就想与沈灵烟重拾话头,沈灵烟却是义正辞严地拒绝道:“娘,这几日您操劳过甚,铺子一事暂且放一放。”又抬头往日看去,日头甚好,“今日光景不错,一会大夫看过,烟儿就陪着娘往外头走走,透口气,放松一下。”
李大夫已然是东院的常客,无需丫鬟领路,轻车熟路地在门外候着,沈灵烟不敢怠慢,忙请了进来,低声吩咐道:“李大夫,今日劳烦李大夫好生与我娘诊诊脉,若有何异样,莫要瞒我。”
看了眼沈灵烟认真且担忧的神色,李大夫眼底藏疑,颔首道:“二小姐放心。”
行礼问安之后,李大夫敛了神色,开始专注地为许氏把脉。
沈灵烟径直立在李大夫跟前,目光静盯着李大夫的眉眼,生怕错过李大夫的半点神色。所幸至始至终李大夫都面无异色,可沈灵烟分明觉得,今日诊脉的时候太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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