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所有人吃住在一起,左右两排屋子。
高老头、高老太和大儿子高爱增一家住了一排。
二儿子高爱国、三儿子高爱清两家住了一排。
因此,谁家但凡有个什么响动,其他三家都知道个一二。
又是傍晚时间,基本上都在家的,高爱增、高爱清两家人多数都站到了院子里。
伯母廖秀说了一句:“邻里乡亲的,有话好好说嘛,吵什么呢?”
三婆子扯了扯嘴:“廖嫂子,你也给说句公道话,高四春偷我家的鸡蛋,我要回鸡蛋,这个不应该吗?”
廖秀皱着眉头,看着越来越多的邻居,一时间没吭气儿。
高老太在一边冷冷呵斥刘爱华:“刘爱华!家里是少了你吃还是少了你穿?你手怎么那么贱,偷东西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刘爱华委屈,泪水不知不觉就溢满了憔悴的脸庞,“四春天光就去了我娘家,三婆子家的鸡还没下蛋呢。再说了,她家鸡昨天下的蛋,她都守着捡回去的,还能等到今天早上被人偷?”
这话很有道理。
鸡蛋在这个年代可是金贵的东西,一般人发现鸡跳窝要生蛋了,都会守着鸡生了蛋,拿回家才安心。
高老太眉心的皱纹能夹死蚊子,厉声责备:“你昨天不就说高山月病得起不来床,要我匀一颗鸡蛋给她吃吗?高四春没有偷,是不是你偷给高山月吃了?”
刘爱华的泪水簌簌而下,“妈,我没有偷鸡蛋,我没有!”
高老太嫌恶地看着站在刘爱华身后的高山月,“高山月,是不是你偷吃了?”
高山月没有回答。
她微微垂着眸子。
自从发现自己重生后,她就在琢磨事情。
前世,高家一直到三年后高大梅疯得厉害才分家,因为高老太、伯母和婶婶都认为疯子高大梅连累了他们的名声。
这几年之所以不分家,是因为虽然高爱国残废了,可刘爱华和高招娣、高山月、高四春三姐妹乖巧听话,全是干活的一把好手,而且任劳任怨,从不反抗,也不会为自己争取什么。
这个大家庭有一半的事情,都是她们娘儿四个干的。
这么好的劳动力,谁傻了才分出去。
大姐这辈子绝对不可以再疯,那么,谁来让高老太下定决心分家呢?
自己上!
父母必须要在这个过程里吃点亏,看清人心险恶,要明白无论怎样付出也不会有回报。
否则,依着高爱国和刘爱华的性子,再加上高老太的强硬蛮横,分家这件事绝不可能。
见高山月没有回答,高老太气得眉目都是冷的,她将高山月一推,“问你话呢,你耳朵聋了?!爱国,高山月这个死丫头连奶奶都不尊敬,你得好好管管!”
高山月本来就虚弱,踉跄了好几步,随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仍旧一声不吭。
高爱国忙说:“妈,山月昨天就生病,还没力气。”
刘爱华难过地喊了一声:“山月!”
高老太哼道:“平时就闷不吭声的,肚子里不知道憋着什么坏水!看把你们紧张得,她皮糙肉厚,命贱命长,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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