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颜好笑地看了喜儿一眼,哪里不知晓她在想什么。
只她这些天忙得很,一边要小心谨慎地引韩修临这条蛇出洞,一边还要想办法收集西南道叛乱的情报,哪有心思想那些风花雪月的事情。
只是,她原本以为西南道叛乱的情报会很难收集,没想到前两天虞欢喜突然跑来跟她说,他在都督府闲逛的时候,偶然听到了恒景手下几个将领在讨论西南道叛乱的事情。
于是,时颜知道了,西南道如今的叛军首领确实是曾经的允州刺史——薛寻,他带领着手底下的人,已是占领了位于西南道的莱州、滨州和颍州,因为他的叛乱太过突然,西南道的其他人和韩圻年一开始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而薛寻手底下的兵,除了当初他任刺史时跟着他的一小队兵士,就全是普通的百姓,而让天下人震惊的是,这里面的大部分百姓,都曾经是西南道的山贼!
于是,大多数人自然都认为,薛寻这是狼子野心,与那些心狠手辣的山贼合作,妄想颠覆大兴的政权。
如今,薛寻的情况确实是很危险的,他手底下那些临时组建起来的杂兵又如何能对抗朝廷的正规军队,也是多亏了他们那批杂兵里有几个能力不错的将领,他们又拿着一众官员以及其亲属作为人质,城门关闭只守不攻,这才一直熬到了现在。
然而,消息传到朝廷后,韩圻年大怒,立刻派了骠骑将军袁立宏率领五万军士前去镇压叛乱,而大军正是在韩家满月宴之后的那一天出发的。
算算时间,他们如今应该快到西南道了。
一旦朝廷的五万援军到达,薛寻他们又如何能抵挡?
最后结果,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时颜每每想到这里,心里就忍不住一片纷乱。
薛寻会选择叛乱,只怕也已是有了赴死的心思。
只是,他绝不是那种做事没有规划的人,他在明知道迟早会被镇压的情况下还选择起事,定然有他的原因!
虞欢喜说,薛寻失踪前曾跟他说过,他便是死,也不会辜负她的期望,这让时颜确定,他这回起事,不是单纯地起事那么简单。
他是想用自己的生命做代价,去达成一个什么目的。
但是,薛寻那边的情况,还是远比她想的要严峻,她一开始还以为,以薛寻谨慎的性子,他便是叛乱了,也不会与韩圻年正面对上,却谁想他直接占领了三个州,这是要干一番大事业的节奏啊!
而她如今能做的,实在是太少太少。
要说她身边有能力救下薛寻的人,只有恒景,只是,就算恒景现在看着对她有了些情意,这些情意能让他出手帮她吗?她又有什么理由让他帮她救薛寻?
而现在就向他坦白她就是时颜的事?那情况就更复杂了。
时颜想到这里,拿着书的手不自觉收紧,差点要把手中的书揉皱。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实在太不好受,她这些天的焦虑和无力,全数转化为了对韩圻年和韩家的怨恨,只是,老天爷似乎有意磋磨她,她这边的事情也毫无进展。
她精心布了个局,只是,那条狡猾的蛇却迟迟没有出来的迹象。
时颜闭着眼睛靠在了摆放着柔软靠枕的榻上。
虽然她知道耐心是猎人最重要的品质,只是,在这种情况下,再有耐心的人只怕也要心生焦虑罢?
若不是她发现自己的心绪有不稳的迹象,也不会特意让自己放下手头的事情,在院子里歇息一会儿,试图找回心底的平静。
喜儿见自家夫人闭上了眼睛,也十分贴心地闭嘴不说话了。
夫人最近似乎很累呢,虽然夫人没说,但她就是知道。
夫人这几天天天窝在书房里,也不知道在捣鼓什么,脸上的笑容也明显少了,眉眼间总是不易察觉地凝聚着一股子忧虑。
她都这么担心夫人,别提都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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