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棠心里甜滋滋的,点点头,接过温三郎手里的碗,三两口将糖水喝了个精光。
口中苦药汁的味道被糖水冲散,温棠这才感觉又重新活过来了。
一抬眼,对上四双八只一样扑闪的丹凤眼。
温棠后知后觉的红了小脸。
糖在农家是精贵物,平日里也就是尊贵的客人上门了才会冲泡一些。
如果她记得没错,这应该是家里最后一点糖了,是给温大嫂买的。
温大嫂又怀了身孕,最近没什么胃口,就想吃点儿甜的,温母就让温大哥特意去镇上买了些糖回来。
平日里就连三岁的宝丫和一岁的小石头都没得吃,这样一想,温棠更不好意思了。
其实现在的温家,挺穷的。
温家是因天灾来到洪山村落户,温太爷爷带着温爷爷温奶奶。当年的温爷爷是个能干的,不仅能打猎种地还有几分经商的天赋,偶尔倒腾着买卖山货,温家的日子也就过了起来。
到了温父这一辈,当年逃荒路上温奶奶伤了身子,就只留下了温父这一个孩子,家里日子过起来了,温爷爷温奶奶一商量,便将温父送到私塾里学习。
温父的读书天分不高,考上童生之后就再难进步。
温爷爷也不强求温父多有出息,只是想着孩子多一项本事,日后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后来温父娶了温母,生下了温大郎温二郎后,温父便在村子里开了个私塾,反正教自家孩子也要教,不如多收两个一起教,还能补贴家用。
温爷爷温奶奶去世后,温母又生下了温三郎,添了温棠。
接连的生产让温母的身子虚弱起来,最难熬的时候连下地都难,整日需要药汤吊着。
温大郎读书上没什么天赋,温父温母就张罗着给温大郎娶了温母的娘家侄女小杨氏,温父也多收了两个学生。
再后来,温二哥也没什么念书天赋从学堂出来了,倒是温三郎是个念书的好苗子,与现在村子里唯一的秀才袁明远不相上下的那种。
那一年,袁明远要下场考童生,原本温三郎也要去,但就在考试前几天,温父出事了。
温父那夜与人喝了酒,回来时绕到河边散酒气失足落了水。
这一耽搁,温三郎便错过了童生试。
温家学堂没了温父也再开不下去,温母因此大受打击,险些跟着丢了命,在床上躺了大半年,又是天天汤药吊着。
再好的家境都抵不过家里有个无底洞,温家的日子从此一落千丈,温三郎也再没提念书之事。
温母倒是不止一次想过一了百了不拖累孩子。
温大郎就带着弟弟妹妹们跪在床上,哭着求温母活下去。
他们兄弟几个一定会努力赚钱,只求娘活着,爹没了,再没了娘,这个家就不成家了。
温母看着尚未成亲的三个孩子,到底不忍心,又坚持着熬了过来。
温棠收敛了心神,果断找了个话头来打破这让人尴尬的气氛。
“娘,大哥,二哥,三哥,我有一件事要跟你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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