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我只是有些不放心……”
陆夫人眼尾略红,显然是刚刚落过泪。
宋嬷嬷连忙劝慰道:“姑娘,不用担心,世子会好起来的,郎中不是说了吗,只是风邪入体,忧虑积心,所以才一下子病倒了。”
“元德这孩子,我何尝不懂他的心思啊,他就算输了,也不愿输了气节,还巴巴的请命去请那浑小子,无非是想让他父王眼里有他一席之地……”
宋嬷嬷也觉得不忿,但她不能说主子的不是,只能说道:“总算世子难得精神了一回,姑娘应该为世子高兴,世子如今有这心劲,将来必定大有作为。”
陆夫人:“有什么用啊,他不顾病体,跑了这么一趟,王爷却不看他心意,赏了晏二一支营骑小将,给元德的,却是一些破书,他明知道元德身子不好,还要这样刺激他,再这么下去……”
她没有再说下去,可是两人都深谙其中道理,有了此番比对,晏裴野在军中将会更受拥戴,世子他日接权,也只怕是镜花水月。
太后久居深宫,可这几年来一道道赏赐,明为褒奖,实为督促。
永慈宫这位太后,历经三朝,只有手握军权,才能让她枕榻安睡。
药盅上水汽蒸腾,让人眼觉迷漫。
一个小丫鬟走了进来,陆夫人见她两手空空,便问道:“让你去拿的那根人参呢?”
小丫鬟回道:“库房管事说叫二公子先拿走了,说是给义庄的一个奴隶用了。”
陆夫人好不容易止住的怒气又勃然大发:“这人参是留着给世子补气用的,他晏二居然拿去如此糟蹋!”
宋嬷嬷对那小丫头骂道:“混账东西,你不知道跟管事的说这是世子要用的吗,如此贵重的东西,岂能不通禀一声就拿走?“
小丫鬟嗫嚅着说道:“我是说了,可是管事先生说是王爷交代下来的,以后二公子想要什么尽管拿,不必再知会夫人了!”
陆夫人顺手狠狠地给了她一耳光,气恼道:“不中用的东西!”
宋嬷嬷也骂:“没有眼力见的东西,还不快滚!”
陆夫人颓然坐下,半晌才狠厉地说道:“都是这个该死的贱奴,若不是他,怎么会生出这许多事来,现如今居然能享用世子的东西,如此贱奴,当真留他不得!”
宋嬷嬷说道:“没错,奴婢也觉得这个小子心思不是那么单纯,不如……”
她俯耳过去,悄悄说了几句。
陆夫人听了,连连点头。
…………
义庄内,沈南玉躺在床榻上。
她借口身感不适,早早便从席上撤了下来,仍回了义庄。
费度正就着桌上的小油灯将手中的一枝根须茂盛的千年人参翻来覆去地看得起劲。
慕然身后传来沈南玉悠悠的声音:
“我又没真病,你诈了这人参来做什么?”
费度头也没回:“这人参也值几个钱,方便以后跑路用啊……你昨日如此风光,怎么赏赐分毫也没有赚着,反倒哭丧着脸,还带回来个拖油瓶?”
沈南玉抿唇没搭理他。
听到说她病了,晏裴野让她立即搬到他院内去,还让郎中过来看,但她说有自己的爷爷看顾,再说义庄内还有些没打点好,晏裴野也允了她再在义庄盘桓两日。
赤木正在破院子里卖力地想把倒塌的那一堆墙角归置回去。
这是他进院子时,因为碰了费度的酒壶,被他一掌击飞后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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