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又惊叫道:“快看,夷人夷人,真的有红鼻子绿眼睛?!他们在打架……哎呀,脑浆子都要打出来了!”
史学士正襟危坐,心里不禁对自己即将要面临的督学工作打起鼓来。
车轮咣咣,马车外突然传来喧哗声。
原来是一头惊牛出现在集市上,径直朝着史学士这边疾奔而来。
探头探脑的风鸣机灵,一个“先生”还没喊完人已经哧溜一下从车窗里翻到了外面,剩下史学士在车内还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在惊牛的追逐下,朔州的军马骁勇至极,一声长嘶便拉着马车狂奔起来,眼看着要甩脱惊牛,谁知道屋漏偏逢连夜雨,车轮居然在这个时候脱轨了。
史学士摔了个正着,只感到眼昏耳聋,也顾不得礼仪了,哎哟哎哟的吓唤个不停。
车夫坐在外面受了点轻伤,直呼晦气。
众人围了上来,从车厢里扒拉出唇白面青的史学士。
折腾一番后,扭伤了腰的史学士终于被人抬到了王府,亲自出府迎接的陆夫人一见之下大惊失色,忙喝令府医无论如何要保先生万虞。
好一番忙乱之后,史夫子直挺挺地躺在王府西面的一处院落内叫苦连天。
伤筋动骨一百天,这督学还没开始呢,恐怕就得在这里躺上数月旬了。
尤其是得知富喜公公早已耍完威风宣完圣旨去了渭州,史学士气得手抖,直呼岂有此理——这圣上有旨是叫富喜配合自己来整学肃纪的,如今却将这摊子全撂给了自己,要如何着手,要如何宣扬圣威,眼下全无着落,更要他独自一人面对这传言中的浪荡纨绔了。
自打他进了府,因着富喜公公先前对镇西王多有不敬,府里上上下下对督学这件事皆有不忿之色,弄得史学士是百口莫辩,有气都发不出来。
厢房内,风鸣正跪在青砖地板上请罪。
他今日里灵机应变末伤分毫,不过却犯了史学士心中威威君子的大忌,任他百般辩解,史学士认定他日必定是个背主弃信之徒,非要立时就赶出去。
风吹拼命磕头求饶,百般找补:“先生,这不赖我啊,我从小没见过世面,在长安的时候都好好的,怎地一到了这朔州就混不知事了,先生求您别赶我走,这会赶我走也丢了你的面子不是……全赖这朔州不是个好地方,不如您禀明圣上,我们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床榻之上,史学士扶着老腰气得直哼哼:“哼,你想来就来,说走就走,可知是对皇上的大不敬之罪?”
风鸣道:“这翰林院里这么多儒士,咋就偏偏选了你呢,定是那孙吉祥公公使的坏.”
数月前,太子因兵部贪污一案,朝廷风云顿起,翰林院里的儒士上了一道折子,力数古往今来尊贤立嫡之祖宗礼法,昭帝才只将太子斥责禁足了一番,史学士并不是其中唯一一位在折子上画押的。
史学士哼道:“竖子无德,无凭无据岂可非议他人?”
风鸣又说:“要不就说您一到这朔州就水土不合,镇西王府也待客不周,您就说干不下去了,请辞回家?”
史学士再次鄙视:“此次乃惊牛所为,关那镇西王府何事?”
书童耳濡目染也会些咬文嚼字:“那要不就说……唉,管他什么,您看您刚到这朔州就受了伤,这好端端的怎么跑出来了牛?连车轱辘都掉了?我早就听人说了,这府里的晏二公子是个混帐角色,那马夫我可问了的,他说每日出门前都检查过的。”
风鸣一个劲的游说,终于让史学士心下也犯了嘀咕,不过他饱读诗书,不愿让小童之言坏了他儒家大师的风骨,便呵斥道:“无根无据休要在人背后嚼舌根子,被王府众人听见可不好……”
话音刚落,一身锦衣华服的陆夫人便推门而入,不请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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