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迷虎招呼过来的溃兵们,并没有帮忙,一直都是随便找个水沟埋人的他们,早就忘了棺材怎么做的了。
迷虎用斧头充满节奏的砍着树,那声音是如此地欢快。没几下,一棵树基本要倒。
迷虎顺着山势摇晃着,很快一颗树叫倒了下去。
“顺山倒!!~”
又一棵树倒了,
“迎山到类!!!~”
一棵树接着一棵树,当砍了四十颗小树后,迷虎觉得差不多了。开始给修理树枝,取出多出来的枝丫,还有长歪了的树瘤。
很快一根根两米长的圆木堆了一地,为了赶时间,有些地方还留着枝丫。
连木成板,需要开凿口子,需要钉子,这些迷虎从来不缺。
棺材四面长版,两面一大一小的方板。在牲口一样的迷虎暴力组装下,不到半个小时就成型了。
最后拿出长钉,给棺材加固组装,只留下棺材板放在地。
溃兵们看着那个在林子里埋头猛干的家伙,那家伙把衣脱了缠在自己的腰后,仍像个刚出笼的包子一样冒着热气,但除了热气之外没有任何别的能让人联想到包子,他几乎是同时使用着四件工具,在猛力的挥击后在切口钉入楔子,再用斧背把碗口粗的树按着他要的方向击倒。
孟烦了看见野猪的凶猛,豹子的敏捷,熊罴的豪雄和灵长目的智慧…他多想这样使用他的生命。
迷虎看着傻愣愣装文艺青年,好像发呆、嘲讽、自闭就能改变现实一样的烦啦,直接一耳光打了过来,“干活啦!!帮忙把我老丈人抬进棺材啊,这事儿我这个大孝子怎么能亲自做呢?”
“兽医!兽医!”迷虎喊道。
“咋啦,咋啦?”兽医回应。
“按照你的标准,给我老丈人选块儿好地啊!刨坑,记得挖深点儿,别被野狗刨出来吃了!”
“你这个娃娃,咋就恨饿不死捏。这就去找地儿,等饿死了,如果见不到儿子啦,你也按照你老丈人的标准给我准备一口这样的棺材。”兽医说道。
“放心吧您,你就是现在死了,我也能给你弄一口这么大的棺材!”迷虎说。
迷虎跟着炮灰们走到老丈人那里,拿出些干净的水和毛巾,交给了官戒慈,
“媳妇,给咱爹整理下遗容呗。”
官戒慈没有害羞,默默结果水和毛巾,简单的给自己公公擦了擦脸,就提示迷虎把人抬进棺材了。
“特么的,轻点儿,干惊扰了老人家,整不死你们!”
迷虎给棺材里面垫了一层棉被,等到老人家睡了进去,有拿出一条棉被轻轻地盖好,掖了掖被角,整了整老人的头,给老人脑后加入一个新的枕头。
任谁看,都看不出这里面躺着的是一名已故老人,他更像是累了一天,沉沉的睡着了。
官戒慈看着迷虎那称得温柔的动作,没有表情,但任谁都能从如水的眼睛中看出幸福的含义。
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时代,迷虎用丧事给自己的未来办了件天大的喜事。
向死而生,婚丧同喜。
“盖棺咯!!!!”兽医用他苍老沙哑的嗓音,喊出一种陕北民歌的寥廓。
炮灰们砸了最后的四个长钉,同时用钉棺材之前就铺在下面的藤蔓将棺材缠绕。
于是我们看见了我们所见过最美丽的棺材:它完全是原木的,在这树林中它像是就着这里的水土生长出来的。
只要有心,迷虎其实细腻得很,他特意在某些位置留下了一些树枝,青得让人舒心。
你简直觉得把它埋到土里后还会继续生长。我们的鼻腔里没有死人的气息,只有树液的清甜。
迷虎拉过老婆孩子,跪在坟前,重重的磕着头。
炮灰们拿出战场逃命的力气填土埋人。
旁边放着的用野草鲜花编制的花圈,让本来的丧事,显出了生命本源的厚重。
没有哭声,老婆不是个爱哭的,小雷宝也被这个世道整的像是被赶出家门的小狗。
死啦死啦,这时候走了过来,竟然大着胆子踢了踢迷虎的屁股。
“咋回事儿啊?谁来说说?”死啦死啦问。
“关你屁事,喜事儿啊,我娶老婆呢。”迷虎说道。
“哪儿来的?”作为一个一眼能从丘八群中找出谁没枪栓的人,他显然早看见了那母子俩,这是官样的装傻,而死啦死啦居然拿出了官样,这是不详之兆。
“娘生出来的呗,你特么哪儿来的啊?我咋觉得你小子不对劲啊。”迷虎感觉有人想架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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