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是为何?”朱由检有些好奇。
“臣不过用简单的算术就觉得不可信。
“四百万亩土地都需要佃农耕种。
“臣就假定一个佃农平均可耕种十亩土地,那也需要四十万个佃农。
“每个佃农还有老幼家属,按一比三的数字,算上家属,一共有一百二十万人。”
“若是如此一个藩王直接需要打交道的佃户人口便有一百二十万人,这在欧罗巴也可以相当于一个小国了。”
“管理这一百二十万人,向这一百二十万人收租,需要的力量不下于一支军队
“若是如此,大明的藩王应该是很强大的势力,让人不敢轻易得罪。
“可是以臣在大明的见闻,藩王在地方上没有实权。朝廷上也往往只见到各种攻击藩王的官员,很少见到替藩王说话的官员。
“所以臣确实不相信陛下说哪个藩王真的拥有四百万亩土地,或两百万亩土地。”
罗雅谷慢条斯理地说了一长段。
朱由检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很有道理,他把视线看向李之藻,示意他发表一下意见。
李之藻苦笑了一下,说道:
“旁观者清,罗雅谷说的确实不错。不瞒陛下,涉及到藩王宗室,臣若在外廷朝堂之上,也决计不敢为他们辩解,否则臣也很容易成为众矢之的,被扣上一个藩王收买的党羽罪名,那时被群官攻击,万夫所指,无疾而终。”
“不过在陛下面前,臣倒也可以说几句实话。我朝成祖便是以藩王夺得天下,不过也正因为此,成祖之后对藩王管制约束之严,在历朝历代里也可算得上厉害。唯恐哪一个藩王势力太大,重演靖难之役。
“藩王就藩之后,基本形同软禁。藩王不奉朝廷命令,不能出所在之城一步。否则就可能被关入凤阳高墙,当一辈子囚徒。”
“正德时宁王作乱之后,文臣对藩王管制约束更严厉,藩王哪怕上疏之中稍有出格言辞,都会招来文臣的严厉弹劾训斥。”
“也正因为此,朝廷岂会真的容许藩王拥有这么巨额的土地?”
“所谓赐地四百万亩、两百万亩那只是一个名目好听罢了!”
“名目好听?”朱由检反问道。
“不错,实际情形说出来不值一哂。所谓四百万亩,不过是表示藩王能从这些田亩对应的地方,领取四万两银子,两百万亩不过就是两万两银子。”
李之藻说到这里,看了一眼汪汝淳,说道:
“孟朴是徽商,应该知道,这些银子在大明商人眼里,也并不算如何了得。”
汪汝淳点头称是,他们商人出去做生意,一次携带的本钱可能都不止这个数。
李之藻继续说道:
“耕种这些土地的佃农便是事实上的田主。对这些土地的管理,也完全由地方官员负责。藩王便是想派人插手,也会被赶回去。”
“也正因为此,便如福王,他那每年二万两银子有时候都收不满,派人到地方上查核争执,却被官员弹劾围攻。”
“不但是藩王的庄田如此,便是原先所谓的皇庄,其实也是如此。嘉靖改革后,所有皇庄都已改叫官地。当今实质上并无所谓皇庄之名目。官地之佃农就是实际之地主。地租也是官员负责收取,太监不能插手。田租数额也远小于民间田租,一般仅相当于甚至小于赋税。就以原先对应皇庄的官地而言,宫廷能由此获得的收入每年也不过就是五万两银子左右。”
“这陛下应该也清楚。”
朱由检点头称是,随即又问:“那蜀王的情况是怎么回事?”
李之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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