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蕴冥的叫声,将李月溶从沉思中拉出,她浅浅微笑,迎了上来,蔡嬷嬷适时地退了出去,贴心的关上了门。
“准备的如何?”
想起房间里像是无头苍蝇般忙前忙后的双鲤,顾蕴冥忍俊不禁。“双鲤还在准备。”
“想好要带她一起去?”
“嗯,她在也好,细心些,有人还能管着您女儿。”
李月溶轻轻点了点女儿的鼻尖,嗔怪道,“你也知道自己有多顽劣。”
顾蕴冥心虚的撇开眼,“喊我来就为了当面批评我啊。”
李月溶宠溺的看着女儿,拉着她的手走到梨花木椅旁,示意她坐下,自己转身去了里间,很快捧着一个匣子走了出来。
顾蕴冥眉间微微蹙起,有些不解母亲要做什么。
匣子打开,顾蕴冥大吃一惊,目光从在匣子里的东西和自己母亲的脸来回徘徊。
匣中静静地躺着一把短剑,短剑外有一精致剑鞘,镶嵌着一块白玉。顾蕴冥认得这是什么,上辈子及笄礼后,母亲便送了她这把短剑,后来她又将这把剑葬在了齐阙的墓中。
比起原来的时间线,及笄礼提前进行,这把剑也随之提前出现。
这把剑是早已准备好的吗,还是说既定之事,一定会伴随发生。
不安在顾蕴冥的心脏开始蔓延,她不免担心,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家中会不会出现什么变故。
看着女儿呆呆的表情,李月溶以为她太过震惊一时间没了反应。
“不拿起来看看吗?”
顾蕴冥迟疑着拿起了短剑,从剑鞘拔出的那一刻,剑刃映到了自己的脸,呆滞的表情,她刚想细看,却被反射的烛光晃了眼睛。
“喜欢吗?”
“嗯。”
“三年之前我辗转联系到了一位铸剑大师,本想及笄之后送给你,谁知你不在家,大师恰巧也没能完工。一拖便是三年。或许这便是缘分,你回了家,大师寄来了剑。一切刚刚好。”
“怎么呆呆的?”李月溶温柔的抚上女儿的脸。
许久,看着女儿似水的容颜,她缓缓开口。
“母亲对不住你。”
顾蕴冥沉默不语,脸上却是茫然的表情。上辈子的她,没能听到母亲对她说出这些话,更不明白“对不住”这三字的含义。
“母亲有时候会后悔,是不是对你的关注太少。”
心跳猛地变得剧烈,胃里像是翻江倒海,顾蕴冥想要动一动,可这句话的冲击太大,她的身体已经失去了反应,只能僵硬的抬起头望着母亲。
“小时候,你总是甜甜的笑,从不惹是生非,更不喜欢动武,我记得带着你外出踏青,恰好有两人打架,那时候你伏在我的肩头害怕的哭了起来。可是有一天,突然间,那个小女孩变成了街上爱打架让人闻风丧胆的小霸王。”
“我打过你,斥责过你,可却没有反省过自己。弄丢了那个小女孩的人,一直是我。”
顾蕴冥听到母亲的话,低下了头,目不转睛盯着自己手中的剑,无意识的抓紧。嘴巴张张合合,她涩涩的开口,喉咙紧绷泛着痛,甚至口腔中似乎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其实也没什么······”
“但是你恨我,对吗?”
李月溶的话像一道利刃,直直的插入顾蕴冥最深的伤口。
她想摇头,却发现自己做不到。
是的,她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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