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渐起，但洒落的阳光还是暖的，空气洁净而透明。

在明亮而不灼灼的太阳光中，飒爽微风拂过杨柳，枝头鸟雀啾啾鸣啭。

听着清脆的鸟鸣，仿佛天桥下一曲俚歌，行在宁深轩前的小巷，像是乞人一般无助失措的叶清得到慰藉，忐忑心情有所缓解。

都说脑袋掉了碗大个疤，若遭恶丈人刁难，也不过屁大点事儿，不慌。

再停步片刻，第九次整理衣衫，叶清小心拎着青团糕点，终于迈进了宁深茶楼。

当听到有位名为叶清的清秀少年到访的时候，正抱住师母胳膊憧憬着莲子粥味道的程凝然，立时愣了一愣，旋即便把滚烫面颊深深埋进了师母的胸怀。

经久，程凝然红着脸抬头，和师母对视一眼，本来未与夫君交流，还不知有何特殊情况的后者，脸上挂出了宠溺的笑容。

“去吧，天黑前记得回来。”

“嗯。”程凝然声如蚊虻细微，立即飞跑回屋，修饰妆容。

下午时分，茶楼里饮客不多，默默等待的叶清，正是其中一位。

小厮收了甜点，为他奉上茶饮。

落座不久，有道犀利如鹘鹰的打量目光从顶楼射下，叶清先是狐疑，随后想到某种可能，一颗不安心又嘣嘣跳了起来，四肢也愈发僵持，丝毫不敢做些大的动作，只目光空洞的故作沉思着杯举杯落。

恍然过去了几个世纪，直至茶如清水寡淡，一袭月白留仙裙的程凝然，裙裾飘飘，倩影翩翩，才雀跃的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

一瞬间，叶清如释重负，整个人轻飘了许多。

站在顶楼的阶梯间，透过狭窄缝隙俯瞰着的程大师，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笑意吟吟，自语道：青涩，局促，又非要表现得镇定自若，如此的不懂做作，倒像是个好孩子，而且，长得貌似还凑合，有我当年的几分风范，甚好。

咚！咚！

起身的叶清，跺跺有些发麻的腿脚，迎上了程凝然温吞的目光，他急忙向外使个眼神，相识虽短却已然熟络的二人，便默契的并肩而行。

离开宁深轩后，踩在铺着几片柳叶的青石板上，程凝然瞄了眼叶清所着的藏青长袍，蛾眉顿蹙，仿佛为其普通的布料和式样大为不喜。

要说叶清七尺身材，身形挺拔，底子是极好的，就算配上这普普通通的青袍，也掩饰不住那欲冲霄汉的帅气。

但偏偏颜控的程凝然，看过昨夜叶清那星辰衫加身的光彩照人样子，心中总觉别扭。

是谓如不见日，本可昏沉。

蹙眉了几息，当她扫视的目光带过金鹰灵剑，想到昨夜区区百晶积蓄的自己，还想着为花费二十几晶买一鸡肋灵珠，而没有丁点儿肉痛的武道天才赠送灵物，羞愧得无地自容。

师姐们常说，嫁人就嫁封魔使，封魔使平日里威风凛凛，最不可能缺金，何况叶清一个天赋卓绝的封魔使呢。

她还是按捺一下自己内心的吹毛求疵，别再大言不惭的对叶清说什么赠送上佳衣衫的愚蠢话语了。

叶清愿穿这普通长袍，必然是出于低调，决不…决不…决不可能是因于财帛。

瞥见程凝然对自己衣物的隐晦观察，叶清也注意到了这藏青长袍的朴素。

然而，囊中羞涩的他，并无什么余财能够用来奢侈。

有的穿就够了。

适才，那拎来的青团糕点，出自沁德坊兰桂斋，价值二十银一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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