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良辰仿佛瞧出了叶清是个初出茅庐的少年，除了修炼之外，对于其它的修行趣闻一无所知，他心思一动，左右探了探头，神秘兮兮地凑到叶清耳边。

小声道：“你可知道八大世家为什么风头无二？”

这是叶良辰偶然间获悉的最为劲爆也最能勾人兴趣的惊天秘闻，叶清听完，果不其然的好奇心大涨。

沁州百姓千万，世代修行的阔绰家族成百上千，为何单单冯、陈、褚、卫、蒋、沈、韩、杨八户被冠以世家之名，之前不曾细想，经过叶良辰的撩拨，叶清忽然大觉奇怪。

竖起耳朵往叶良辰身边拢拢身子，那眉清目秀的脸颊上传递出急切，低声催促道：“叶兄就别故意卖关子了。”

程凝然目不斜视，眼神却一直聚焦在叶清的身上。

瞧着叶清和那讨人厌的紫衣公子靠在了一起，眉峰攒成一团，也不着痕迹的努了努身体。

但这样细微的动作和神情，就算是正常的叶清尚且难以察觉，何况此时的他已沉浸在好奇之中，自然又是飞蛾扑火，女儿家心思一场空了。

一边的叶良辰，虽早在观战之时，便为叶清的清秀惊叹不已，等到那张颜如冠玉的脸真正凑到自己眼前，他才是彻底的瞠目结舌了。

今后，哪个认识过叶清的人再夸他英俊，他非怼死那人不可。

右臂搭上叶清的肩膀，仿佛久别重逢的老友，叶良辰定定心神，理理思绪，对着叶清的耳朵慢条斯理道：“一切归根于霓裳令……”

叶清忽然抬头，吓了叶良辰一跳，他方才发觉，四周的嘈杂声竟然莫名的消失了。

顺着叶清望的方向，叶良辰看去，新晋的谷家姑爷李承志正端着青玉杯，目视二人面无所动。

在二人的周边，悄然出现了一道无形无质的灵气波动。

这术法就降临在他的跟前，然而莫非叶清的惊动，他竟不能察觉，这使得叶良辰嘴角浮现出一丝讶然。

“这是隔音术，叶兄，你继续说你的。”

叶清回给李承志一个笑脸，然后又催促起叶良辰。

这时的叶良辰有些后悔，暗骂自己操之过急，怎么能为了讨好叶清，而当着一众权贵的面妄议秘事呢。

应该避避人的。

他放开搭在叶清身上的手，摆出正常交谈的姿态，把声音放的更低：“只因为那八家在上届西山法会上，夺取了沁州仅有的八枚霓裳令。”

“霓裳令？”叶清抓住了一半的重点。

叶良辰接道：“关于霓裳令的由来，得从三十年前的青州案说起。”

“当时，几十修行世家，几十江湖帮派，几乎倾尽了青州七成的民间力量，在青州牧、青州仙宗，甚至是青州封魔司的暗中扶持下，为了境内灵脉的归属，大打出手。”

“各方势力从一开始的暗杀、拼斗，一月时间便恶化成不死不休的态势，当青州牧和青州封魔司的司玄察觉事态失控，慌忙上禀天听，局势已至危殆。”

“各方势力杀红了眼，每天都有家族被满门绝灭，乃至是躲进州城的败退势力，竟也逃不过灭门之祸。煽风点火的司衙和府衙，在这烈火燎原之时竟然只有闭门自保的能力，而无镇压可能。”

“直至陛下虎符送达，青州卫扫荡全境，青州的动荡方才平息，包含玩火自焚，而被问罪处斩的青州牧，在那场动乱之中，共有七名圣境大能陨落，万数中三阶强者埋骨，死去的下三阶修者武者，更是不计其数。”

听及至此，入了迷的叶清不免啧啧叹息，人祸可恨。

叶良辰顿了顿，继续说道：“经历如此浩劫的青州，直至三十年后的今日，繁荣兴盛尚也不及往日二三。”

“结案之后，御史把动乱的诱因归于了抢夺灵脉，并谏言只有将天下灵脉收归朝廷，方能一绝后患。”

“但人族千万年历程，从来都是天下万灵，能者得之，哪有朝堂尽数霸占的说法，如谏言所做，无异于自掘坟墓，与万民为敌，谏言之人其心可诛，陛下当即就赐了凌迟。”

“然而灵脉关系着灵晶的开采，灵晶又形同于修行万众的货币，如若不加管辖，或只隐蔽操控，难保再出现像青州牧那样的微操大师，陛下平心静气后，细思来，这谏言不无道理。”

说到这儿，叶良辰苦笑着摇摇头，深刻体悟到了什么是伴君如伴虎，叹惋道：“那位御史死得真为可惜。”

看过一些权谋剧的叶清，却是不以为意。

“道理归道理，但与那人的死因无关，他是死在进谏的处理举措上，朝堂里从来都不是一家之言、听听就好，奏贴落上了笔墨，又呈进了銮殿，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足以证陛下的爱护万民之心，比起可惜，更多的是可悲吧。”

叶良辰乍听这样出奇的观点，怔了怔神，没有多做纠缠。

“是霓裳长公主颁布权令约束灵脉的开采之权的提议，才解了陛下的心头之患，龙颜大悦之下，那权令也被赐名为了霓裳令，从而有流传千古的可能。”

了解这些，叶清已经能推测出大概，兴致勃勃道：“所以是李代桃僵，朝廷选出几名草莽势力来替他们管辖灵脉，拥有霓裳令的势力，得到开采灵晶的权利，但却要向朝廷进贡巨额的税款。”

“挑选出一些披着百姓外衣的权贵，或者将一些普通人家扶植成世家，让他们变做小朝廷，这样，真正的百姓们异议就会小很多，毕竟论说起来，朝廷给出的机会是均等的，怪就得怪自己差劲。”

“而且，其中一些目光短浅的，目标也会变为成为世家，而非其它有的没的，呵呵，聪明！”

“是啊，这不就是依据御史的谏言，只做了些形式上的改变吗？”叶良辰每次想到这儿，都有些愤愤不平。

叶清拍了拍他的肩膀，很是随意地安慰道：“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有所为有所不为，有所恨有所不恨。”

“得益于法道的道衍，灵雨术、灵谷术的普及，遍地无饿殍已经是一件莫大的幸事，至于其它，你说有几人站得高了不想着微操一二呢，人之常情罢了，如果我们易地而处，没有更佳的解决方法的话，那就期待着圣人的到来便是了，多忧无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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