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沉闷的声音传来,劝塔玛拉放弃的,居然是奥尔多·雷角。
塔玛拉先是一愣,等到她反应过来后,怒气直冲额头,只见她愤怒地吼道:
“奥尔多·雷角?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混账话!”
“我说!”奥尔多回应以同样的怒吼,随即又趋于冷静,“放弃吧……”
“为什么!”塔玛拉的声音带着一丝害怕和祈求,她真的非常害怕这个问题的答案。
“你还记得……你问我过我的初衷么?”
老猎人低声说道:“对不起,我是一个猎人,但我还是一个老师。”
说完,留下发愣的塔玛拉,奥尔多抄起吵吵闹闹哭喊的巴珊娜和嚷嚷个不停的贝恩扛在肩上,转身离去了。
他也不理会两个小鬼的挣扎,坚定地向着远处走去。
背影寂寞而萧索。
“我以为……”
塔玛拉的声音有些颤抖,一种陌生的感觉笼罩了她,她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熟悉过这个老伙计。
“为什么……他为什么会这么做……”
大祭司叹了口气,拍了拍学生的肩膀。
一瞬间,她们仿佛又回到了数十年前,在青草地上,漫山遍野的花丛中。
“当我知道我最调皮的学生继承了我的视野后,我真的很高兴……”大祭司欣慰地笑了:“你是我最聪明的学生,你能够理解的,对吗?”
塔玛拉的身躯缓缓地颤抖着,她很想点回应,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大祭司仿佛猜到了这个最讨她喜欢的孩子心中的所思所想,她笑了笑,弯下苍老的腰,拾起一捧沙土,然后在暴风中缓缓地张开了手掌,任由尘土随风飘散。
只见她轻声呢喃道:“每一个老师,都会用自己的方式爱着他们的学生。”
“唯独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塔玛拉一言不发,她僵硬地回过头去,看见了若有所思的小赛安,默默地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她挺直了腰身,面朝着大祭司鞠了一躬,然后庄重地以拳击胸。
做完这一切后,她一把捞起懵懂的小牛头人,追赶着奥尔多的步伐,朝着远方奔去。
这片充斥着雷暴的旷野,终于只剩大祭司一人了。
“大地母亲,原谅我……”
她犹豫了一下,仿佛做出了什么重要的决定,只见她小心翼翼地从怀里取出了什么东西。
那是一颗烈焰包裹的水晶,她曾经想让心爱的徒弟远远地把它带离战场,但那却成为了让她后悔终生的一个决定。
“穆恩,我的好徒弟,我曾经答应过你,永远不会再让它重见天日……”
“你放心地把它交给了我,相信你的师傅能够一如既往地履行誓言……”
“可是,我要又食言了,就像我辜负了塔莉……”
狂风呼啸,雷霆炸裂,高地最大的那顶帐篷已经彻底被毁了,还剩下一点残破的支柱剧烈地摇摆着,然后轰然倒塌。
大祭司抬起头来,仰望那凝聚中的庞然大物,她轻轻抚摸着两根长长的发辫,一寸一寸解开它们。
她在狂风中漫步,任由苍老灰白的毛发吹得飞起。
短杖的顶端冒出了一股微风,水流,火苗,还有一撮烟尘,小小的火苗跳起了烈焰的舞蹈,火星四溅,抖落到萨满的脚下,点燃了那被血污浸满的长袍裙摆。
乌云中,传来了风暴的叹息,那是诞生的前奏。
饱受摧残的旷野上,响起了一曲古老苍凉的歌谣,年迈的萨满将要远行。
……
“放开我!为什么要把大祭司一个人留在那里!”
赛安以一个狼狈的姿势被倒放在塔玛拉的肩膀上,就像装满了粮食的麻袋,所以此时他只能难看地敲师傅的背。
他们一口气跑了好几百米……好吧,是塔玛拉在跑。
“您到底是怎么了!”
塔玛拉没有回答他,他们就这么不停地跑啊跑,直到震耳欲聋的爆炸带着灼热的气浪袭来。
赛安吃力地抬起头,想要往后看看,但是迎接他的是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被气浪冲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在他的背后,师傅被这股巨大的冲击波掀翻在地,她凭着敏锐的直觉把弟子从背后拽到了身前,把他保护了起来。
他揉着脑袋爬起身,结果被远方的场景惊呆了。
放眼望去,无尽的烈焰与雷霆交织在一起,剧烈的爆炸和冲击接连不断。
传来了某种极尽愤怒不甘的吼叫,野兽般的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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