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郓城水泊梁山。
自七月以来,闻香教各地会主、堂主、香主陆续抵达这里,与山东会主徐鸿儒协商大事。
七月二十五日时,徐鸿儒送出一份礼物,会议进程得以加速。
上到各省会主,下至获鹿香主范长生也收到了徐鸿儒这份别出心裁的礼物……一册最新刊印的《黑帝真经》,由皇明大内二十四监司礼监主管的印书局印制,质量上乘。
随即各省会主、周边堂主推举徐鸿儒为教主,罢各省会主……各省会主实际也只是各省堂主之间推举出来实力最强者。
紧接着分划教区,郡府一级依旧为堂主,大县、州、要津关卡之县的香主提升为坛主,各县香主保持不变。
这是个内部兼并、火并的过程,大量传承散乱、半路混入闻香教的香主被收编、纳入新体系中。
获鹿香主范长生运气不错,没被真定堂主吞并,反倒混成了获鹿坛主,为真定堂下六大坛主之一。
坛,主祭之高台也,登坛拜将以示隆重、庄肃。
如今所立坛主,本就有封坛拜将之意,使之有聚兵资格,聚兵举事后,是不是听从真定堂主的指挥,则是另一回事。
“如今北直隶教众不满王氏父子久矣,今公推大长老为教主,乃是人心所向也!”
范长生与好友定州坛主金士第泛舟游在梁山水泊中,范长生另有顾虑:“圣都石佛口周长不过四里,天下信众往来参拜,可谓摩肩擦踵挥汗成雨。一侧王氏墓地亦不过只有一人,却占地百亩,俨然帝王陵墓。朝廷必然有备,而大长老被众人推为教主,就怕王氏一脉不肯让贤。”
“天无二日,一教之中岂能存有二主?此番徐教主举事,前途堪忧呀。”
范长生说着压低声音:“以王氏之粗鄙,兴许会断尾求生,卖了徐教主。”
金士第缓缓点头:“我也有此顾虑,观登莱二府的杨堂主、于堂主同气连枝,似乎对徐教主提议并不热切。当年白衣神兵举事,东路军覆没于登莱,虽有将士逃出生天落户于登莱,但也因此使得官府大肆诛连登莱豪杰,折了许多好汉。这两地白莲传承虽多,因分了新旧两脉,彼此仇怨相互掣肘,恐不能引为臂助。”
“金师兄卓见,既如此,我等先应和着,待脱身后再做长远计较。”
“也只能如此,奈何闻香一脉势大,否则何必受这窝囊气?”
二十五年前王森在家乡石佛口开始传教,眼前石佛口已是闻香教的教都、圣地。
近在山东、河南、山西的虔诚信众会前往石佛口参拜,远在南直隶、湖广、巴蜀的信众也会不辞辛苦来石佛口一趟。
徐鸿儒本是王森开山大弟子,后派往山洞传教,业绩突出,势力日益雄壮,并折服山东白莲教各脉加入闻香教,被推为山东会主。
王森的其他弟子也扩散各地传教,普遍止步于堂主一级,几乎没人能像徐鸿儒这样统合一省白莲教分支杂脉。
闻香教终究只是白莲教分支,想要全部接收白莲教衣钵,实在是太过高看自己。
偏偏初代教主王森自传教开始,就成了监牢里的常客,常年监牢生活使得王森早亡,许多王森可以解决的问题遗留至今已无人敢去处理。
而王氏之奢靡,不逊色皇明藩王。
骄奢淫逸如皇明藩王,也会把上年龄的侍女放归民间。
而王氏父子身边有各地选拔派来的虔诚信女,宁可活活困死在圣都石佛口,也不愿放归家乡。
实际遭遇与宣传的待遇很不一样,许多虔诚信女郁郁而亡,这才立教二十五年,石佛口北边的陈山头就起了一片冷寂坟地,被石佛口老居民称呼为孤女坟。
这是信众,又不是各地堂主、香主的亲族,送到石佛口不是给你王氏父子当人质的,你们这样扣着……让各地香主、堂主怎么面对治下信众?还怎么宣传教义?还怎么让白莲教转换过来的人信服?
如今教主不过是王森第三子,论入门排序,还在徐鸿儒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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