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会的军队和伯德里剩下的人马合兵一处,在赫姆加特的废墟中建立了营地。
他们花了些时间,用携带的篷布和工具把原本镇公所的骨架改成了临时的指挥部和野战医院。剩下的人数已经直到出发时的一半左右了。鞭笞者们几乎是只有三成的人活了下来,其他人全部在和野兽人的战斗中壮烈牺牲了。不过也因此,伯德里的手枪骑兵们几乎全员活着回来了,他们中只有两个人因为野兽人的毒箭身亡。
西格玛之子们有一半的人还有战斗能力,剩下的一半中又有一半牺牲。这已经很不可思议了,一般人类早就在这种战斗中死透了,他们有的人居然能在胸腔里碎掉了五六根骨头后坚持喘气。
汉克队长没有阵亡,可也得躺上一星期左右才能复原。他现在失去了意识,昏迷不醒。
伯德里满身缠着绷带,坚持着和能行动的轻伤员们一起搬运了重伤员,他主要的伤都在腹腔上,不是非常影响行动。这也是多亏他那身帝国贵族的重型板甲,它的缓冲救了伯德里。
大诵经师没有什么伤,只有在混战中留下的刮伤。他积极地指挥着鞭笞者们帮忙处理伤员,将还剩一口气的野兽人彻底杀死。
在搬运完重伤员,确认他们得到照顾之后,剩下的士兵们由伯德里和泽哈德分开带领,清扫了一下赫姆加特的废墟。这里已经没有野兽人剩下了,在教会军抵达的时候,它们就都和卡扎克一起去袭击了。
眼前的惨象让伯德里数次有些支撑不住。
别说牛羊一类的牲畜,连人的尸体都有许多被啃咬得不成样子。赫姆加特所有的孩子和婴儿都被野兽人们带进了森林,那些父母的尸体则被随意扔在街道上。
虽然野兽人也有生殖能力,但这是另一种它们增加自己数量的方法。
野兽人们会用混沌能量腐蚀这些孩子,把他们变成自己长着犄角和蹄子的同类。这改变是不可复原,不可逆转的,一旦成为野兽人,就永远成为野兽人了。阻止改变发生的关键在于拥有完整的心智,那样就不会轻易被混沌能量侵蚀。
也就是说,这些孩子也已经被人类社会宣判了同等的死刑。因为只要成为野兽人,就会对人类具有无尽的恨意与愤怒,这一切都是混沌能量造成的。唯一能让他们安息的方法就是杀死他们,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灭野兽人。
有时混沌能量会渗透到人类母亲的身体内,把她生下的孩子变成野兽人。到了那时候,唯一的办法就是杀死这孩子,没有任何其他方法。
野兽人的心里,可没有能被称作“怜悯”的感情。
在镇子中抵抗到最后的守军们被做成了巨大的尸骸图腾,野兽人们从地下召唤出了漆黑的,满是尖刺的大树,随后把这些士兵的肢体与头颅肆意蹂躏,穿刺在上面。
那些尸首在过去的一星期里轻微腐烂,散发出的臭味让人难以支撑。人们的鼻子甚至会被这恶心的气味灼伤,鼻水会不受控制地流出来。
伯德里站在那里,瞪大了眼睛,他无法理解自己看到的事物。他只觉得天旋地转,自己眼前的东西散开又聚合,四周的东西变成了混乱的光点,在他的脑子里打转。
他的内心无数次地重复着如果他们当时还在这里该多好,之后,他不由自主地哭了起来。
赫姆加特的士兵们站在他的身后,也同样在轻声啜泣。
这里面有很多人是他们认识的人,那位上尉的头颅被穿刺在大树的最高处。
之后,大诵经师走上前来。
“我们必须烧掉它,不止为了帝皇的土地,也为了这些忠诚的战士。”泽哈德这样告诉伯德里。
在泽哈德的带领下,士兵们点燃了这图腾。只要留下这棵邪恶的大树,这片土地的腐蚀就不会被根除。只有燃烧才能彻底摧毁它,也只有燃烧才能驱散这些受诅咒的尸体上面的怨念。
当火焰冲天的时候,伯德里带领原本属于赫姆加特的那些人跪在这团大火前祈祷,期望能够安抚这里死去的人们。泽哈德站在一旁,为他们朗诵祷文。
随后,他们终于吃了晚饭,进入了休息。
之后的几天,伯德里和赫姆加特的幸存者们都变得沉默寡言,他们都只是无声地在埋葬那些人们的尸体,清理废墟中能用的东西。教会的鞭笞者与大诵经师的脸上也没再出现过战场上的那种狂怒,他们也同样安静地在四处服务伤员,超度死者,做他们作为教会人员的工作。
这一幕看起来或许很荒诞,给自己身上刻下伤疤的人们在给那些不想留下伤疤的人们治疗。
惩罚自己的苦行僧们也不全是在战斗中修行,无私地为他人服务同样是一种修行。在这个每天都有可能丧命的世界里,奉献何尝不是一种酷刑?
这些人会小心地注意自己身上的刑具不要伤害到躺在那里的伤员们,找水为他们清洗伤口,认真换药。但他们却不会清洗自己,最多就是在帮忙的时候洗洗双手。
大诵经师略懂一些医疗,帮上了很大的忙。
后续的补给部队与勤务人员们第三天才抵达,那时候,尸体的埋葬工作已经基本结束。
除了照顾伤员和收割原本剩下的农田,伯德里和赫姆加特的士兵们就是在做新的坟墓。
那些尸体,连身份都分辨不了。
有的人只剩下短短一节手指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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