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中时分,太阳艰难的穿过云层,照耀在大地上。
戏县边上,靠近皇陵的一片竹林笼罩在一片迷茫的雾气里,雾气袅袅,骊山上的景色时隐时现,恍若仙境。
站在枝丫上抖着羽毛的鸟儿唧唧鸣叫着,忽而因为远处传来的脚步声而警觉地飞起,扑愣着翅膀盘旋在空中。
竹林中,潮湿的雾气扑面而来,沁人心脾。
一个面白俊俏,头戴绿色剪耄[mào]帼,身穿绿色曲裾的窈窕身影,身后跟着一个高约一丈,怀抱连枷的壮汉,一前一后的穿梭其间。
“君子,那厮不会把咱们骗了吧?”壮汉瓮声瓮气的问道,他指的是守候在竹林外的一个身穿黑白相间衣服的男子。
被称为君子的,自然是化妆后游历秦川的张良,他掐着手指计算着行进的路线,头也不回的捏着嗓子回答:
“不会!向南走一百二十步,随后折向西北再走九十步,之后向南走百步就到了!”
“倒是你要跟紧一点,竹林中遍布墨家机关术,稍有不慎,不死也残!”
壮汉闻言一愣,他虽然有些将信将疑,但还是紧紧跟在了张良身后,突然嘿嘿的笑了一声:“君子,这里没有外人,你大可不必再用这种声音说话。”
张良没有理他,只是默默计算着脚步,不大功夫,他们看到了隐匿在竹林深处的一个农家小院。
黄土所筑的墙垣高约五六尺,墙垣外则是桑木和菜田。
农家小院最引人瞩目的是那两扇院门,一黑一白,泾渭分明。
张良看着院门久久出神,他没想到秦墨矩子在天下一统后,居然留在骊山脚下为那人守陵……
不过,这也算是某种程度的不忘初心吧。
毕竟墨家祖师爷是宋国人,从事的就是殷商宗庙的看门人这一职业……
张良略微笑了笑,让壮汉上前敲门。
砰!砰!砰!
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
吱呀!
大门打开,开门之人刚想喝骂,旋即看到壮汉身后的张良,微微愣了一下后,脸上露出促狭的笑容。
张良抢在他开口之前,上前弯腰行礼说道:“钜子可在?”
见到张良一本正经,那人只得将调笑的话语咽回肚子里,还礼说道:“张子请进,老师已经等候多时了。”
“哦?钜子知道我要来?”张良边向院落内走去,边好奇的问道。
那人颔首不语,只是在前引路。
张良边走,边四下张望,发现整座院落左右对称,和大门一样,用白灰和黑漆涂抹的极为匀称。
俄顷,他在屋内见到了这一代的墨家钜子,召平。
“后学张良,拜见钜子!”
张良趴在地上,大礼参拜。
这是因为他少年时曾游学召平门下,算作是召平的半个学生。
召平坦然受了之后,让张良坐在垫子上,又吩咐跟随自己多年的一个学生烧水泡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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