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四郎实际上身上全没有力气,他做的这长长的梦,愈发清楚了。
之前他只是突然做了一个梦,梦到前世他与南惊鸿有情,可是这一次的大梦,却好像把前世种种都梦尽了。
他从无尽长梦里终于醒来,这一身都没了力气。
他还记得她走后的暮春,下了大雪。
雪花飘满了天空,直到整座京都都被冰封起来。他跪在雪地里,胡茬和早生华发的长发都冻僵了。
他想,她死之前肯定也很冷吧。
他又想到那一夜,她恨他,以至于她不肯拿簪子伤他,要伤害自己。
他之前按照祖父和自己早期的计划一步步完成筹划,可是现在他忽然有一丝后悔。
不,他后悔了,他没必要要牺牲南家来达到自己的目标,可是他深恨自己居然还没有权利完美的实践自己的计划。
他没办法完全的保护她,却还伤害了她。
“二娘子如何了?”
他声音沙哑,喝了两杯水,还是沙哑。
他睡着的时候,每日都有人为他擦洗翻身,喂他喝水喝粥。
他过的日子其实从来都不艰苦,他生来就在富贵如云里。
“为什么主子现在还念着那个狠毒的女人?”
踏进门里的羡鱼生气的说道。
“我去求她来见您一面,她却说您死了她才高兴呢?这样狠毒的女人,您这样念着她干什么?”
临渊呵斥道:“羡鱼,你胡说道什么!还不赶紧下去。”
羡鱼被呵斥,又气呼呼的下去了。
“高兴么”
他的记忆里浮现了小娘子得意洋洋的笑容,倘若一死换来她的开心,倒也还划得来。不过这念头要是祖父知道,定会说这不是男儿之志,大丈夫在世怎么能够为女儿情事牵绊呢?
临渊以为四爷还在生气,只好解释道。
“想来二娘子一定是有什么误会,等误会解开了,她一定会原谅您的。”
长四爷的眸子斜睨了临渊一眼。
“原谅?”
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鸽子的声音。
“是长余来信了。”
陆离手持着鸽子走了进来。
“你还不把鸽子放了,把信取下来啊。”
临渊嫌弃的看着陆离,这家伙想来是在大内干久了,这么粗糙的活着。不知道自家郎君是个精致人儿吗?
长禹挥了挥手。“无妨。”
他生来是精致人儿,可是战场厮杀十数年,他早就糙的不能再糙了,也许因为前世记忆都恢复了,此刻看着这些属下倒像是看着孩子,也多了几分耐心。
“什么事?”
他展开纸条,上面写,圣人欲狩猎江左,秋闱之后。
他又看向临渊。
“你还想说些什么?”
临渊挠了挠脑袋。“您的病是二娘子送来的匣子救活的。”
“她把我送给她的礼物又退回来了?”他一脸阴霾。
“我现在送回去?”临渊弱弱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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