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从来没有发觉时间是这样的难熬,好像之前找的人说的话都不再重要。
她一双美目只盯着南惊鸿拨动琴弦的手,还有此时夜明珠的光下,她柔和的脸上以及抿起的一道优美的弧面。
她看着南惊鸿仿佛重复的动作,以及此时悄悄走进来的含霜。
复而听见她带着笑意的一句。
“姨娘。”她说话的时候依旧是娇软温柔的。只是带着一种清冷的倨傲。“你以为我不知道么?呵呵。”她轻声冷笑的时候尾音拖得格外的长,以至于此时沈氏黯然生惊。只觉得天旋地转似的。
耳边都是那样一句。
“你还以为我不知道么?”“你还以为我不知道么?”
她都知道一些什么?她都知道些什么?
难道自己谋算她的清誉的事情知道了?还是说漾瑢从前装着生病的事情?还是说她打算着漾瑢与王嘉安的婚事的事情,抑或是漾瑢对着湘华郡主的弟弟长四郎有了心思的事情她知道了?
沈姨娘只觉得寒气慢慢的滋生,一层层的侵袭而来,她扶着小马扎的手忍不住的颤抖着。
可是她所以为的知道,却是从一开始,她与何氏谋计着她的事情之后,她就以为这来找自已还有用吗?难不成觉得自已年幼,好糊弄,就能够在父母亲回来之后还能够如同以往一样好好的待着吗?还是因为到了现在,沈氏以为只要哄了自己,便可以把之前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抹去了?
南惊鸿不疾不徐的身子前倾,一双凤眸眯着看着眼前的人,嘴角依然带着微笑。
“姨娘拿着这琴,可拿得动?”
看着眼前的焦尾琴,沈氏颤颤巍巍的看着,最终伸出了手要去接那古琴。
“我抱的动,我抱的动。”
事到如今,她刚刚得知她那兄弟犯了事情,现如今正在天牢羁压着,若是三爷回来不为她周旋,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如今南园,她孤立难援,只瞧着眼前的二娘子。除了二娘子,还有谁可以救得了她?还可以帮她。
她跪在地上膝行数步,有些迫切的抓了那焦尾琴。
“我能拿动的,我能拿动的。”沈氏心里格外的迫切,以为拿了焦尾古琴便可以得了南惊鸿的认可,便可以为她求情,让她和漾瑢娘子一起去花朝宴,若是花朝宴上能够凭借那些贵妇人的交流,一定有办法为她那兄弟周旋。
南惊鸿阖上眸子,她自然知道沈氏还有东山再起的时候,甚至还比现在风光!可是前世的所有怨恨都这样清晰的落到面前,她想从这迷雾之中拨开风云。
便要知道究竟是什么让如今在南园无尺寸之地的沈氏母女再后来能够兴风作浪,以至于百年世家的南园居然覆没。是什么让沈氏在母亲文氏去世之后能够成为平妻,并且得到了一品封号?
一时之间心跳的愈发的快乐,南惊鸿几乎可以感觉到自己或许已经触摸到了真相的临界点。
见沈氏拿了这焦尾琴。
南惊鸿忽然松手,焦尾琴狠狠的坠地,发出刺耳的声音,琴弦断了,反弹到了沈氏的手心,焦尾琴摔到地上,已然是断了。
“太晚了。”
她站起身来,看都不看目瞪口呆手指疼痛不已的沈氏。
她掸去了肩上本没有的灰尘。
“你……”沈氏竟然觉得喉咙发干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毁了我的焦尾琴。”
南惊鸿一字一句的说道,起身已经走入了里屋。
“我没有,不是我。”“我没有。”“我没有……”
沈氏猛的摇头说道,她看着自己一双素手已经血痕斑斑。眼前的少女已经消失,让她一点都摸不透南惊鸿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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