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咕~嘎咕~咕咕咕~
洛兰林中不可名状的叫声四起,这声音像是斑鸠鸟,又像是黄昏金丛中的野兽,不管怎么叫,都颇具一丝逗趣的魔性。
路上西索丽与特意来到身边的葫典有说有笑,葫叔也伴随着兴奋,真正驱使着这只马不停歇的好马,说起来这只捆绑木车的马可是他花了奖金的二十分之一,一千金币淘来的白马,虽上了年纪,但只要草料管够,依然可以活如猛虎,日行千里,乍看下来,看似马行老板赚了,实则他也赚了,古人训,是马也,虽有千里之能,食不饱,力不足,才美不外见。
碎念及此,他忍不住嘎嘎笑,并久违灵光一闪,给老马取了个“狠马老白”,自觉相当霸气,但老白马粗气暴啐,嘹亮嘶鸣,马蹄用力踏出不屑一顾的赶脚。
葫叔心血来潮,直来直往,哪容得这几个动作就改姓名,捣出铭牌,使着匕首大概刻出“狠马老白”字样,挂在老白马身上,别看老白马只是生畜,但能活到这个岁数,理智不比小孩低,瞥见葫叔手中的匕首当即怒转为安,浑身渗露出委曲求全的无奈。
慧眼识马的功夫倒也不是葫叔天生具备,是在那次夜幕下倜傥的冒险途中遇到的美好契机,也是那个契机,让他结识到人生中的另一半。他斜视着依偎在身边的葫娜,心里暗暗酝出幸福的滋味。
山峰偏转,路前林退,马车轱辘环转有形,马蹄磕磕哒哒不停,视野逐渐良好,泰拉村的地标性山脉接踵而来。
突破白花花的雪幕,历经小半天,他们终于抵达布满莽荒的泰拉村。
可能大部分人对村庄的第一影响是敞广的良田平原,巨大的木屋风车,朴实无华的农民,还有生产柴米油盐酱醋茶的作坊,更是城里人向往的心灵奇旅。
可在渊伟眼里,这里已经却被一些不可形容的黑色气息淹没,体内的戾气值再次引起巨大的波动,毫不意外的话,这个落寞在雪幕中的村落的生畜现在并不欢迎他们。
当然,葫叔这些冒险家不具有暗黑魔法的冒险家丝毫没有察觉这些怪像。
“西索丽,拔出你的刀,准备好应敌。”
渊伟的话顿时打破西索丽嬉笑的片语,她言语一滞,丝毫没有犹豫,汇聚神识,当即拔出蹭亮的太刀!凝重的表情营造出战斗前的火药气氛。
葫典脸色大变,这突然拔刀的动作在普通人眼里叫敌意,但在她眼里叫扮酷。
酷派!
只要话聊出感情,聊出理解,又怎么会有人相信这个温柔漂亮的女人想要杀一个弱小女?!而且仔细看看,这太刀不就是葫娜时常傍身的太刀,果然是好人,连妹妹的刀都保护得完好无损。
显然她是对的,西索丽的目标不是她,而遵从渊伟的指令,半颗脑袋伸出车棚四处打量,白茫茫的村间小路小胡同,果真闪过几缕诡异的红色视线。
西索丽定睛一看,不都是些村民吗,想象中想要害人的妖兽没有一只。
啥意思啊?大雪天不回家躲热炕头,烧火炉,搁这躲旮旯胡同偷看他们干啥呢。
她举刀无措,渊伟也懵懵的不作声,这时葫典探头明白了怎么回事,赶忙向她打圆场。
“泰拉村民在经历过泰拉石风潮之后,一直对不明外乡人保持着一定的警惕心,可能是我们许久未回,他们也不认得父亲的马车,故才如做细一般。”
葫典的话立即缓解了西索丽的戒心,但这让可以感受到不明气息的渊伟更为在意。
村落一如既往的静谧,任由雪花拍打成曲。
狠马老白经验丰富,陡坡横沟在它蹄下不异于宽道平地,拉着马车行驶在地形复杂的地儿出奇顺心顺利。
没蹬多久,他们便远远看见看到安插在两个老式木屋之间的木屋,这些建筑看起来就满是中世纪的韵味。
葫叔发出“律律”声,收到命令的狠马老白便撇头走到木屋旁杂乱的庭院停了会,正当众人到了目的地要下车,老白又扭头“请注意倒车”,将马车货物缷口准确无误的对准大门,一步到位,倒也为他们方便了卸货的距离。
狠马老白的机智让葫叔甚感意外,烈马坏马种马他见过不少,但他还第一次见识如此机智的马儿,不禁念了一句“成精了”。
老白很识会的甩了甩与白雪相映出雅洁的尾毛。
他跳下车睁开满意的眼神,拿出一撮草喂饱了老白,感慨一声,这年头灵光的可不常见咯。老白咀嚼着散发清香的料草喘口雾气,很有人性地点头,不必多说,它能明白他明白的东西。
趁葫叔喂马的功夫,西索丽一前一后抱着葫家两姐妹下车,照身拾掇拾掇后,握起粉色太刀警惕四周。
周围的木屋可疑之处太多,最显而易见的就是屋前屋后堆满许久未处理的杂草枯叶,以及透过屋窗内部皆是暗淡无光,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屋窗暗角有几双眼睛盯着他们。
平常人可能会怂,但西索丽在魔窟养成的一身暴脾气,又有渊伟相护,哪能忍容这种有事没事找事的视线。
安置好葫娜和葫典,她银牙咬合,抄起粉色太刀火急火燎的跃进邻居家的篱笆庭院。
她的到来随即让那些怪异的视线的快速消失。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躲避老娘明锐的眼睛吗!”
即便屋内的人怂了,她也不打算放过他们,想吓人?那也让他们尝尝被吓的滋味吧。
她势头猛进,哐当一下敲碎了玻璃窗,探头进纵望。
清脆的玻璃碎声当即引起葫叔与葫典的注意,他们原想西索丽是去透透气欣赏雪景,不曾想这是去找邻居的茬呀。
他们赶忙前去制止,不料已有人抢先一步。
“姑娘,不好好躲进屋里,跑出外边是有何要事处理,莫非你是来寻宝的贼寇?”
西索丽背后忽然砸来这句话,甭管黑乎乎的屋房,她直回头看着来人。
跟普通两字很吻合,没有给人意料之外的感觉,只不过来人身上的公国士兵徽章不乏些许特点。
“卞兴,好久不见。”
这时葫叔一眼认出这名男子身份,赶来为她解围。
“哎呀!我还想着是什么可疑人物,原来是葫叔,真是好久不见,近来可好吗。”
卞兴展开路人般的微笑,伸手握着葫叔的手,经过一番解释,西索丽才得以消除了误会。
西索丽大感无趣,既然有人看管她也不再纠葛于那些诡异的视线,返回葫典身边,一同与葫叔几人入了灰迹斑斑的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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