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后来了个体型与葫娜相差无几的女孩,家常轻装打扮,走起路来透有青春洋溢,较为丰硕的胸腔与白里透红的气色,让人留神下来觉得有一种邻家小妹的视感。
不过与葫娜相比,她有一双不需要遮盖的灵眉明眸。
葫娜竖耳一动,听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马上知道来人身份,被村外郁闷的心情再次大好,不由笑逐颜开。“葫典姐,你回来啦!怎么样,冒险家公会好不好玩呀。”
面对唯一的亲妹妹,她没有过多拘束,抬着一个小木箱自然放到木桌上,亲昵地拉着葫娜的手坐到床沿边,连话带笑。
“你就别管什么公会了,来,摸摸我给你带的好些礼物。”
“礼物?这不行不行,我们家哪还有买什么礼物,葫典姐实在不要把钱浪费在这种东西上,我只要听你说说在冒险者公会遇到的经历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可以吗?”
“也不是不可以啦,只不过..”
“等一下....”
叫停下话题,葫娜动身兴致冲冲的下床,迈着轻灵的脚丫子扎进跟前的桌上书堆,“沙沙”一本本翻索起来,不知在找什么。
桌上的书堆表面上仿佛镀过崭新的亮光,虽书内时而有一些常年翻阅过的破损,但仍被保养的不错,而这些书大多是关于各种药剂制造书籍,和一些涂满笔画,充满童趣的小笔记本,技艺不算入门,但陋中含情,那订在墙上的亲意绵绵,一家四口的画像或许就是她的杰作之一。
葫娜在一本散发花香的红色笔记本上抽出一张纸,持笔转身回到床上。
“请葫典姐说吧,我会好好记下来的。”她若有期许地摆动脚跟,手指间的笔抵在纸上跃跃欲动。
“小葫。”葫典看着桌上图画和她脸上的白纱布,细细叹了口气。“你忘记了吗,今日是你生日,来,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
说着,葫典摸出一个湛蓝的半边面具亲手给她试带上,发现正好符合脸型,便将面具绳索束了个蝴蝶结,撒手左看右看来回调整。
感受到来自脸上特别的触感,她放下笔喜出望外道:“好凉快,又柔软,这材质不像平常布纱,不像蓝翼龙粗糙,也不像龙人顺滑,这是使用冰霜哥布林毛坯做的吗?”平时饱听父亲与其他冒险家所讲述的怪物特征,熏陶了不少怪物知识的她,宛如思如泉涌张口猜测。
“是是,你猜对了。”葫典被她猴急的样子引得破颜微笑,可很快又冷却下来,语重心长道:“小葫,趁今天还有时间,我跟你说件事。”
“直接说吧,这里没有外人。”她下意识摸了摸衣怀里的太刀。
葫典深呼了口气,定神道:“姐姐和父亲已经决定了,明天要去加入一次冒险家公会的行动,获取赏金回来补贴家里的储蓄,时间可能要一周又或者要个几个月。”
“所以我想拜托你在这段时间乖乖待在房间内,不要乱跑,吃穿起居方面我已经拜托老樊家与驻留在村里的冒险家负责照顾,你能答应吗?”
她默不作声,当听到最后句话时立即低下了头。
葫典略有所愧疚,继续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樊罗斯,但人家是真心待你的,凡事都要个开头,先与他磨合几年,对上眼再谈婚论嫁,不算太早,你就好好待在房间内,受人家照顾,别再找什么籍口做什么冒险家了,好吗?”
“可是。”她蜷缩进背单中,发出不安的声音:“我真的不想离开你们,让我一块去冒险不行吗?”
“不行。”葫典脸色微沉,双手握住她的手,苦苦乞求道。“外边对于你来说太危险了,听话,就算是我最大的请求了。”
葫娜再次静默,其实她也明白葫典的苦衷,一个卡赞诅咒患者,不说给家人,哪怕出去一步提水倒茶也会拖累任何人,如果趁此时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安定下来,那负担定能缷下很多,但是。
“葫典姐,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没有想过要一辈子在这里待下去,我想出去寻找自己的生活,就是死我也不怕,如果一辈子窝在这个房间内,除了吃,睡与别人成家以外什么都不能做,那我宁愿死,求你让我一块去冒险吧,一次也行。”
葫娜真诚地倾述出心之向往,每一句话的语气皆夹杂有恳求。
然而葫典听后并没有她想象中表示同意,亦如换了个人,眼神转动泪光,牙齿咔咯,平时保持再好的善意,也忍不住流露出厌恶微咤道。
“固执,幼稚!都是因为你....明明我们家可以更好的过下去,但母亲为了保下你,亲自到帝国试验场,落到一个死无全尸的下场;都是因为你,父亲为了你付诸了所有,放弃冒险者公会长老的身份,潦苦到现在。”
“你就不能好好听话吗?你难道就不知道自己死了后父亲也不想活了的痛苦吗?!”葫典哑声倾诉衷肠后,用力撒开她的手,背对着她抽泣。
房间内的气息顿时凝固,只剩下呜咽声。
葫娜愣木愣眼,传入耳膜内的哭泣如同钟磬声在心中荡漾,点缀出一幅幅形似杂驳涟漪的画面。
她一生所辛,就是在家人不离不弃的襁褓中度过漫长的病毒折磨,尽管墙上突然有污渍,纱布挤出血泊,邻居照常投来异样眼神,但在家人这面护盾面前,也犹如一连串软弱无力的棉花糖。
葫典的爆发,让她彻底确认了多年来不敢想象,但却很明白的现实,家人的不离不弃,是有代价的,自己一直在连累他们。
“葫典姐,对不起,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只不过....”
葫娜说到半途,当即拿出怀中的太刀,毫不犹豫地额中刺去!
“泼出去的水,收不回,你说是不是。”将要刺入脑门的瞬息,渊伟苦笑着轻摆剑躯划过发鬓,一口咬住她的衣领。
就在两人尚在愣神之际,刮起一阵旋风掀起屋内的杂物,震裂屋窗,纸张纷飞,极速箭射,一人一刀就此一飞冲向天际。
“发生什么事了!”
裂窗外侵入的洁光瞬间将屋内的阴霾扫荡去除,葫典抹着泪水,胸脯剧烈地起伏着,仿佛膨胀到极限的大气球,疾步如飞地离开床边,撞到窗户上,瞪大眼睛吃惊地看着遨游云霄的葫娜。
“不过刀还是能及时回鞘的,祝福你生日快乐。”被劈头盖脸的啸风糊在脸上的渊伟,将葫娜稳稳背在驱身上后,还不忘祝福道。
“啊啊!”
让他郁闷的是,回应自己就只有一声声尖叫声与无数的茫然,可能是没有礼物的缘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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