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靖正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他尚自在想自己可算是玩完了,竟然冲撞了东宫太子的车驾,谁知背上的力度蓦地一轻。
他愣怔回头,后方站着的金吾卫已经退开几步,让道给崔钰。
“还不起来?”
崔钰身上的袍衫已经湿透,远处候立的两位随侍拿着伞跟上前头,分别罩住了崔钰和崔靖二人。
“殿下他……”
崔钰打断了他的话,“殿下才懒得理你,赶紧起来随我回府。”
崔靖连忙站起,转头看着皇太子的仪仗远去消失在街道上,才松了一口气,转头对崔钰哭诉道:“兄长,我惹怒了殿下,怎么办?”
本以为兄长会像往日一般去斥责他,谁知崔钰仅仅是长叹一声,才道:“不是你。”
崔靖睁着泪朦朦的眼盯着崔钰。
“是咱们都惹怒了殿下。”
崔靖闻话哭声一噎,震惊地望着兄长。
这大难临头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崔钰却是不打算和他多说,摆摆手自顾自地上了伯府的马车,有了刚才的倒霉遭遇,崔靖再也不敢策马直行,连忙屁颠地跟在崔钰的身后也坐上了马车。
“兄长……”
崔靖正打算说什么,话头却是被崔钰给截住了,“你有这力气说话,还不如省一省,准备回家挨刑罚。”
崔靖愤愤道:“那鞭刑……”
“收!”崔钰眼神满含警告之意,崔靖瑟缩一阵,不敢说话。
马车辘辘而行,不一会儿就停到了伯府前。
崔钰押着崔靖下了马车,又派侍卫将他捆住,一路带到了祠堂。
“往日你去青楼喝酒也就罢了,我姑且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这喝完酒发疯的性子就不能改一改?!”
崔钰说着,扬鞭就是几下连抽,将崔靖打得痛哭连连。
“酗酒后便打人、调戏良家妇女,每次都抬出穆宁伯府的名号仗势欺人,每回都害我被御史弹劾,最后还是我去料理你这些破事!”
崔钰已是隐忍许久,这一甩鞭使了全力,打得崔靖往后一仰,翻了个面,哭的声嘶力竭。
她甩了甩酸痛的手腕,最后将鞭子往地上一掷,叱责道:“若你再惹这些破事出来,我就直接帮你料理后事!听清楚了没有!”
崔靖趴在地上,呜呜咽咽地泣道:“知道了兄长!我再也不敢了!”
崔钰沉吸了几口气,正打算提步离开,抬眸间十分眼尖地瞄到了祠堂外桐树后一个躲藏的影子,她眯了眯眼,转头朝后面的人吩咐道:“去祖母的院前将门把住,但凡是香姨娘房中的人,都不得入内。”
侍从应了一声,领命而去。
这厢,安寿堂。
崔家的老夫人正跪在佛堂前,右手拿着一串念珠,闭目喃喃念着经文,她已是发鬓霜白,满脸沧桑。
佛堂外传出几声喧闹,崔老夫人诵经的声音一顿,她微微蹙眉,睁眼道:“外面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老嬷嬷闻声回望了一眼,躬身道:“奴婢这就过去看看。”
脚步声渐渐远去,片刻就顿住了,接着就是老嬷嬷的一声诧异的唤声:“伯爷今日这么早就回来了?”
崔钰笑道:“是,今日衙署的事务比较少,孙儿挂念祖母,赶着来看望。”
她微微侧过身,挡住了老嬷嬷望向门边的目光,问了一句:“祖母可是在佛堂?”
在她身后不远处的门边,正好是香姨娘派去通风报信的奴婢。
香姨娘得知自己的亲儿子被崔钰狠狠收拾了一顿,心中极度不平,便想派人来祖母前面告状,谁知被早就来此候着的随侍给截住了。
老嬷嬷应了一声是。
“孙儿想看看祖母,劳烦嬷嬷引路。”身后是那个侍女正要叫唤,随侍十分有眼力见地堵住她的嘴,火速带离,丢去了一边。
老嬷嬷虽知外边有异样,倒也不好冲突了伯爷,便道:“伯爷请随老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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