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他这样激烈的反应,甚至不小心在韦薇安面前失态,韦薇安就知道,自己说中了他的心事。
曲胜义的顾虑,不仅是自己的声誉,还有个很重要的内情。
这是他的私活。
考虑到他国资企业高管的身份,私活是个灰色地带,算不上违规犯法,但也不能太过明目张胆。
“我当然知道您不是这样的人。”韦薇安温和地笑着,试图缓和气氛,也能让曲胜义卸下一点义愤。
果然见曲胜义脸色稍缓,韦薇安又道:“这么说吧,我家人就是多年国资口子的供销,曲经理的顾虑我完全能理解。但既然今天咱们坐在这儿,曲经理就一定是打算跟我说些什么的,对吧?”
又是微笑。
微笑的力量,不在于杀伤力,而在于消弥力。
韦薇安的微笑,便有消弥紧张、消弥警戒的力量。
曲胜义深深地望她一眼,道:“韦律师,我丑话说前头,不要录音。”
韦薇安点头:“放心吧,我录音会先征求当事人同意的。不过……”韦薇安掏出笔和本子,“文字记录可以吧?”
“嗯。”曲胜义首肯。
韦薇安松了口气,摊开本子,郑重地在第一行写下时间地点。
曲胜义道:“去年三月六日,我表弟接到一单买卖,其中有一项就是化肥。他知道我以前经手过这事,来向我咨询。我当然第一时间就想到沃克化肥,国际知名,又是三农政策重点扶持品牌。于是我就联系了沃克公司的业务员施庭……”
“施庭?”韦薇安重复一下,立即问,“名字怎么写?”
“实施的施,庭院的庭。”
韦薇安立刻在本子上写下施庭的名字,她将一审案卷翻了不知道多少遍,十分确定,案卷中完全没有提到这个名字。
“他是调岗了吗?”韦薇安问。
曲胜义一挑眉,顿时明白了韦薇安为何有此一问。
“是的,他调到西南市场部去了。不过他跟我说,江阳地区的经销权让广华公司给买断了,沃克是不可能再给我货的,让我去找广华公司进货。”
韦薇安点点头,施庭这个回复很专业很得体,没有丝毫问题。
曲胜义继续道:“这就没意思了对吧,转手肯定得赚钱,我从沃克直接进,那还有的赚,从广华进货,那这价格还怎么跟人家拼。我就想到一个法子,沃克公司并不是只有中国公司啊,它在全球各地有好多家分公司,广华农资是和沃克中国签定的经销协议,我如果买其他分公司生产的化肥,那他就管不着。”
“其他分公司?”韦薇安顿时来了兴趣,“所以你当时在江阳市场上销售的,并不是沃克中国分公司的货?”
曲胜义纠正:“不是我销售,是我表弟销售。我不过是帮着牵了个线。”
行,韦薇安点点头,记下。
至于你牵线获得了何种利益,并不在韦薇安需要了解的范畴。
“请问是哪个分公司的化肥?有保存进货单据吗?还有库存吗?”韦薇安问。
“有,我可以提供进货单据,而且过关手续一应俱全,我是正规进口的泰国分公司的沃克化肥。”
“那库存呢?哪怕一袋,还有吗?”
“稍等,这我得问一下我表弟。”曲胜义起身,“我出去打个电话。”
是个谨慎人,不愿意在韦薇安面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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