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芝跟水芸虽然全家都已经拿到了良籍，但还是跟在赵令月身边做事，倒是她们家里的兄长和弟弟妹妹都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去赵令月新开的学堂学东西。

但赵国公府就已经传承了近百年，而赵氏更是传承了近千年的世家，所以积年的老人也不少，他们年老力衰干不动活，基本上已经放回家去了，但就跟退休老干部似的，短时间内突然不干活了，他们还习惯不了。

所以这学校把他们都请出来教导小孩子们规矩和做事，在他们眼里那就是请他们做了先生，那先生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孔夫子收徒还要收一块腊肉呢！

自觉身份被抬高，还有了事情做，他们都乐意用心教导那些送过来的人。

十岁一下的孩子们都不分男女，先安排在一起上课，等规矩都学好了再按照兴趣和表现出来的天赋分班，不过，基础的课程像是读书识字和算术那可是都要学，且要学好的。还有像是布料和古董的分辨那就是高级的课程了，学出来基本上也该是个库房的总管。

赵令月特地让人用心教导那些孩子，等这些孩子勉强出师，她就要把这学校扩展开来，到时候收的学生可就不仅限于家里的奴婢了。

就连符岸在参观了这个学校之后都有点心动，想要过来教小孩子们读书识字了。

赵令月只感觉到奇怪，“我们在终南山那边的庄子上的时候你也是看着那些小孩子们整日上学，为何那时候就没想过要去教他们呢？”

而且从身份上来说，那里面的学生可不只是庄仆，差不多有半数是周围的平民家的孩子，而眼前这个学校里来上课的，基本上都是家生子，身份都是奴婢。符岸作为一个古人，思想恐怕还没有开放到主动教授学问给奴婢的地步。

符岸还有点不好意思，明明这几天他都在忙着跟往来的商人们打听各地的风俗习惯。

“我那时候身体还没有现在这样好，也有很多东西还没有见识过，所以当时就想着自己玩乐，并没有想到别人身上去。现在不一样了啊，我有时候自己都感觉自己已经是个正常人了，而且还有了正经的事情做，那自然想到的东西就更加不一样了。”

符岸有自知之明，他那点学问恐怕只能给小孩子启蒙，再深一点的学问他自己还要找人学习呢，还是交眼前这些家生子们认字才便宜。不过，这话他不好跟赵令月说。

赵令月意会，又找到了符岸的一个优点，至少不会一味地逞强，知道自己的斤两。

“你要是不会觉得自己给奴婢们上课的行为掉价，经得起外面的各种风言风语，我没什么好反对的。”

欣赏归欣赏，但是其中的不利之处，赵令月也还是要事先说清楚的，免得倒是真的发生了什么符岸自己没做好准备就一头撞进去了。

赵令月见这边的事情走上了正轨，一心只惦记九月开始的螃蟹了。

时人并没有吃螃蟹的习惯，主要是螃蟹一看就是个大号的披甲虫子，还有就是农人们还认为螃蟹是会吃庄稼的害虫，因此见了螃蟹大多是要把它打死的。

赵令月已经不记得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是谁，但还记得上海曾经有过新闻，说是建国后有段时间上海人顿顿吃螃蟹。

几年前开始，赵令月就利用终南山那边庄子里的水田有意识地养螃蟹，其实也不算是真的养，只是让庄仆们见了螃蟹不要打死而已。养了两三年之后，才终于养出超过二两的单只蟹。

眼看重阳节也就十来天的样子了，该是到了吃蟹的时候了。

赵国公府和宫里都已经被赵令月培养起来了，从重阳节开始都有吃蟹的习惯了，甚至每年赵国公府和宫里还要专门做蟹肉酱来保存食用。

想到螃蟹清甜的鲜味，赵令月默默的数着日子咽口水。

自从有了硝石制冰的法子，沿海的海蟹也能趁着新鲜冰冻起来，送到长安城里来售卖，赵令月想到了这一节，赶紧让人从齐州送些海蟹过来先解下馋也是好的。

想到那一盘蟹黄汪豆腐，白白嫩嫩的豆腐，看着十分清淡，但是蟹黄一加进去，就给豆腐染上了一层橙黄的颜色，看着香味扑鼻就不说了，颜色都十分有食欲。

不管是河蟹还是海蟹都要等等才能吃到嘴里，赵令月只能让厨房晚饭做一道赛螃蟹来过过干瘾，好在咸蛋黄的味道跟螃蟹差不多，赵令月吃得挺满意。

符岸看赵令月一直那一道菜，他都有些不好意思多尝，“这道菜味道确实有几分鲜甜。”

这是符岸第一次尝到的味道，稍微带着点腥味，但是又很不明显，更多的是鲜味和微微的甜味，总之十分特别。

水华跟水芸两个都只管掩着嘴笑，搞得符岸一头雾水，难不成这道菜还有什么特殊的讲究？

“年年，你看她们这样子是什么意思？”符岸还歪着脑袋无意卖萌。

赵令月有一点点被萌到，稍微移开眼，道：“她们俩在笑话我呢。”

符岸明确地摆出一张疑问脸，水华跟水芸为了不笑出来只好低头看脚尖。

赵令月真是服了，“她们没什么意思，只不过我想要吃螃蟹了。”

螃蟹？符岸根本就没听过，更加没见过了。

“味道跟我吃的这道菜差不多，但是螃蟹本身长得有点儿张牙舞爪的意思，走路还是横着走。”

符岸彻底被赵令月的形容给吸引住了，这可是从来没见过的，味道还十分鲜美的，食物。

吃饱喝足，赵令月也有了兴致跟符岸玩笑，“你没见过螃蟹，不如，我画给你看看啊。”

赵令月对自己的画画水平很有自信，齐白石的虾能卖出天价，她觉得画的螃蟹也可以流传千古，说不定还有后世人极力追捧呢。

她越想越来劲儿，走在前面简直要蹦跳起来，符岸都惊讶她突如其来的兴奋劲儿，等到了书房，就看见她已经上手开始磨墨了。

符岸就安静地站在一边看着，之间赵令月寥寥几笔先勾勒出几块鹅卵石，再添几笔，就见有水草好似随着水波荡漾，一直可爱的小螃蟹探出一边的四条腿正要往鹅卵石下面滑去。

整个画面因为这只活灵活现的小螃蟹的出现，无端带上了几分童趣，一看就能感受到作者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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